快要换季了,夜间温度稍低,他出去觉得冷,回来披上了裴慕隐的外套。
到了那家店以后,祝荧发现居然关门了。
[感谢各位顾客的支持,本店将要装修半个月!]
他有些失落地打开手机,想告诉裴慕隐买不了了,然而指尖碰上屏幕,他并没有发消息过去。
既然是连锁店,别的地方也在卖吧?
祝荧查了另外几家店的位置,可惜都离自己很远。
现在这个时间点没有公交,连打车都难,他只能骑共享车过去。
幸好祝荧之前四处打工,时常深夜下班再骑车回去,现在这样也没觉得太累,如果是别的Omega估计会中途没力气。
半小时后,他买到了热腾腾的小馄饨,在微凉的天气里都出了一层薄汗。
可惜的是这段路远离市中心,和他回胡同时的车水马龙不同,有些路面并不平整,路灯也不多,昏暗的光线下没法看清楚障碍。
他被颠簸了一下,整个人都摔在了路边。
小馄饨的打包盒翻了个转,祝荧只捂了膝盖半秒钟,就伸手把去盒子摆正。
只可惜汤已经洒了大半,塑料袋冒出一股食物的香味。
祝荧踉踉跄跄地想要站起来,但他的腿有点酸软,体力不支地坐回了地上,第二次才勉强成功。
身后是成堆的娱乐会所,本市最大的几家休闲场所都聚集在这里。
有打扮靓丽的帅哥美女在门口接客送客,见路上有人摔跤了,疑惑地多看了几眼。
祝荧感觉到了那些人的视线,有些难堪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你怎么大半夜在这里?
上班的时候祝荧听说周涉挖了别人的墙角,现在周涉就搂着那位墙角路过了他。
这他妈是什么孽缘?
周涉问完,道:是和裴慕隐一起来的?我听说他今天也在这里。
虽然他用着提问的语气,但绝对是明知故问。
祝荧这副狼狈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玩乐的。
你干嘛遇到他以后就盯着看?有那么好看么?周涉身边的Omega道,我们快点回酒店啦。
那个Omega和祝荧其实不像,非要说的话,除了有美人痣外,只有侧脸在某种角度有点微妙的神似。
美丽归美丽,他缺了祝荧身上的清冷感,对比之下被衬得有些寡淡。
周涉没有理睬他,和祝荧道:我送你回去吧。
祝荧冷淡地说了句不用,一瘸一拐地扶起那辆自行车,再把打包的小馄饨挂在车把手上。
他心里很烦,身体又疲倦到了极点,一时都没发现自己的红绳断了。
那是裴慕隐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没了家里的经济支援,小少爷都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好。
自己表示他能一直陪下去就好了,他却坚持说生日要有点仪式感。
后来他们结伴去了市外山上的寺庙,祝荧时不时走神,而裴慕隐很认真,虔诚地祈祷后,笨拙地编制了这根红绳。
那时候因为裴慕隐太过投入,祝荧问他:你有信仰?
裴慕隐道:没有啊,但万一灵验呢?
然后他把红绳系在祝荧白皙的手腕上,道:千里姻缘一线牵,你已经被我牢牢牵住了。
而现在,祝荧在确定自行车没有摔出毛病不需要赔偿后,松了一口气。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吞吞往前走了几步,大概是能忍受膝盖的痛感了,再骑上了车。
周涉望着这道清瘦的背影,说没有心痒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弟弟的恋人是个很棘手的Omega。
他抬脚要走,看到了地上的红绳。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好笑,因为自己居然一眼就猜到了红绳是裴慕隐编的。
几条丝线有点松散,做的人肯定是初学者,且不擅长这些细致活。即便有心弄好,这歪歪扭扭的绳子也是极限了。
周涉示意男伴去捡,男伴不情不愿地弯腰拾起来,再凑到他怀里,晃了晃红绳。
你哄我一下,我就给你。男伴说。
周涉嗤笑:别闹,我不会哄人。
男伴意识到周涉只是把自己当做个消遣物件,并不会给多余的感情,于是悻悻地递出去。
周涉用白色的手帕把红绳包起来,那抹颜色艳得好似一滩血。
因为祝荧平时不会在外人面前散发信息素,就算是结合期无意漏了出来,也会立即压制住,所以周涉并不知道他的味道。
红绳上残留了一点香气,像是被雨水打湿的玫瑰。
祝荧回到家时,裴慕隐依旧没回来。
他把馄饨倒在陶瓷碗里,扔掉湿透的塑料袋,再去洗了个手。
这时他才发现红绳不见了。
他以为自己没有戴,也许是之前摘掉了随便一放,就在家里找了几遍,可惜一无所获。
不会被小裴带走了吧?祝荧纳闷。
只是两人没有闹掰,不至于带走这种具有定情意义的东西。
想到这里,祝荧挣扎着又找了一遍,还是没见红绳的踪影。
他趴在桌上叹气,又是责怪自己弄丢了礼物,又是担忧恋人会因此闷闷不乐。
他感觉得到裴慕隐有些敏感,怕这件事情会增添对方的患得患失,便决定开学前去庙里重新买一根。
刚计划完开学前还需要做些什么,裴慕隐开锁推开了房门。
祝荧压着腿上的疼痛,尽量让走姿自然一些,然而依旧被察觉到了古怪。
你的膝盖怎么了?
他不想说来惹人怀有歉意,道:之前在桌角磕了一下。
尽管他说没事,裴慕隐还是卷起了他的裤管,冲着那圈淤青皱眉头。
抽空应该把桌角都包上软垫。裴慕隐说。
祝荧哭笑不得道:那是家里有小宝宝才会这么做,我下次会注意的,不用这样。
裴慕隐道:你不是宝贝吗?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接了这句话,大概心里一直这么想,讲出来也不嫌别扭,搞得祝荧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真的假的,谁会把宝贝丢在家里一星期?
说完,祝荧很希望能撤回,这句话很难不让人回想起之前的矛盾。
但他不想翻旧账,至少在现在,不想再去拉扯,强求他久居上位的恋人真正懂得自己的心思。
两人的出身天差地别,在这类问题上,不是互相袒露了心迹,就能感同身受、彻底解决的。
他愿意交给时间,在日复一日的消磨里贴近、磨合,再和解。
祝荧嘀咕:我没有怪你
裴慕隐沉默了一会,道:我怪我自己,易感期躲了那么久,真怕你在我看不到的时候跑了。
祝荧听得云里雾里,笑了下:你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我怎么会跑。
之后应该说一些缠绵的情话,可是祝荧常常含蓄,爱意都只是闪烁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