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荧面色潮红,忍着羞耻拌嘴:要给红包能赚到什么,还回本?你也赶紧生一个,收他们的红包去。
得靠你加把劲啊,身体差成这样,养自己都养不好。
我不要。
他脸上发红,想挪开裴慕隐摁在肚子上的手,却没能如愿,被顶得很快没了挣扎的力气,简直要被快感和气恼吞没。
你对我一点也不好,我不要生你的小孩。他小声反击。
在床上裴慕隐会开玩笑,而祝荧则回以气话,他们总是如此。
裴慕隐吻了吻祝荧眉心的美人痣,道:真的不好吗?那你干嘛抱我抱得那么紧?
他贴在祝荧耳畔,说了句荤话,祝荧忽地呼吸加快,想把他推开却被摁得牢牢的,于是希望能骂些什么占领上风。
可惜祝荧的脏话词汇量十分贫瘠,意识又一团乱,挤了半天也只能挤出坏蛋这种字眼。
昏昏沉沉之际,他听到裴慕隐说:坏蛋不让你再疼了。
这并不是正经的抗议和商量,祝荧反复思索当时的语气,确定自己很明显在闹别扭。
而裴慕隐的那句话很轻柔,听上去如同哄人话术。
可是裴慕隐做决定的时候就是这样,同样的困扰能让别人胆怯纠结,在他这里能潇洒地拿起放下。
祝荧还是没能缓过来,以至于有人问他怎么心事重重的。
我没有。祝荧道。
那人爽朗地笑笑,尽量摆出有魅力的表情,关心了几句。
看你很恍惚,我以为你怎么了,琢磨这么好看的Omega应该不可能被麻烦缠上,毕竟别人看一眼应该就会上前帮忙。
祝荧挑了下眉梢,道:那你会帮忙么?
那人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道:当然很荣幸能给你效劳。
祝荧对花言巧语无动于衷,说:你们Alpha做结扎,有什么后遗症?
那人没想到对话会是这样一种展开,张了张嘴,半晌回不出话。
他尴尬道:抱歉,为什么想不开要做结扎,家里不会同意的。难道你是丁克?
我怀孕过,是哪门子的丁克。祝荧淡淡道。
如果那人之前是吃惊的话,现在就是怀疑人生了。
怎、怎么会这样?!
祝荧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怎么不会这样,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就是会这样的。
比如说?那人道,你这么漂亮,那个人应该很完美,为什么是个奇怪的人?
仔细看祝荧的五官的话,父母的基因并不是无迹可寻。
江锡长相凌厉得几近有攻击性,而许砚眉眼明艳,这两点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了。
祝荧道:明明很怕受伤,也渴望被别人放在心上,却会一声不吭,毫无保留地付出很多。
根据你的描述,怎么感觉有点笨?
祝荧疏离地应了一声,态度很模糊,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否认。
他没再理睬那人的殷勤示好,安静地多喝了几口橙汁,又开始自顾自走神。
虽然他认为在喜宴上这么沉闷不好,但脑海里时不时蹦出裴慕隐的模样,还有老同学的那两句话。
他想,尽管自己没在上流圈层长大,不过寒假在江家休养的这段时间,也对其中规则有所了解。
在江复雨离婚后的某一个晴天,他听过江锡与二儿子的交锋,等同于执行人和叛逆者的碰撞。
一共有两次,第一次是祝荧恰好路过,撞到江锡与江复雨在电话里激烈争执。
你结婚两年多,我从来没催你要孩子,也做出了让步,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但是没小孩,这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次在饭桌上,许砚从中周旋,让江锡别把江复雨逼得太紧。
料到江复雨会在背后与许砚打报告,江锡不以为然,将这句提醒给驳了回去。
这是义务,不是选择,你让他有本事重新投胎啊。他道,要是我的遗产以后得托付给外人,不光是我,我爸都能掀开棺材板。
婚前协议普遍比婚姻法更厚的环境里,大家在后代的问题上也会随之更加保守。
江复雨即便有许砚帮着讲话,局面依旧不开朗。
那裴慕隐呢?
祝荧心说,裴家那帮人要是知道裴慕隐的举动,估计要疯了。
或者怀疑裴慕隐疯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的小裴就是这么一个,有时候很笨的,笨到宁可自己吃痛的Alpha。
江楼心在宴席上轮流敬酒,到祝荧那边的时候,发现祝荧的碟子干干净净,只有小半碟骨头。
他道:你怎么胃口不好呀,是不是吃药的时候还会厌食?
因为祝荧吃辣吃多了,脸上都有了几分血色,面颊红红的,所以江楼心还说:不过你气色好了点嘛!
已经过了药物适应期,在起效果。祝荧道,最近是好了很多。
没了副作用还只吃那么点?难不成裴哥把你气撑了?
陪在江楼心身边的伴娘不明情况,只当祝荧和裴慕隐是情侣,打趣:说不定是有喜了。
祝荧选择性无视了难以回答的话,左顾右盼了一会。
他问:裴慕隐去哪里了?
听过老同学的寥寥两句话,他就想找裴慕隐聊聊,无奈裴慕隐今天恰巧要当伴郎,都没办法捉过来说个明白。
你二哥院里的大领导过来道喜,他陪顾临阑去门口接人。
很快,祝荧就见到了赶回来的裴慕隐。
视线相撞的一刹那,他感觉头皮发麻,很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顾临阑道:本来我还担心你在喝喜酒的半途上睡过去,想着要不要让裴慕隐提前过来照顾你。
没事的。
祝荧笑了下,瞧见裴慕隐对自己的大度很失落,却也憋着没发表任何意见,幼稚地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借你和江楼心用一用,过了今晚再还我。祝荧打了个补丁。
他刚刚说完,裴慕隐就凑了过来。
散场就还你。他替两位新人客气道。
祝荧想回一句家里放不下,看裴慕隐眼睛亮晶晶的,就不自禁把话咽了回去。
没看到人的时候,他有一堆话打算说,现在对方近在眼前,心情颇好地笑着,自己什么也讲不出来了。
换地方敬酒的时候,裴慕隐一步三回头,生怕祝荧不翼而飞。
祝荧勉强压住心烦意乱的那股躁动,问:伴郎能不能恪守尽职?
裴慕隐道:现在不是很乐意当伴郎了,巴不得当场转职。
那你坐过来,把领花给我,我给你顶上。
裴慕隐看祝荧不解风情,没有感到扫兴,只是笑了几声。
再抬眼时,他目光温柔又狡黠,压着声音道:不给你,我想当你的新郎。
祝荧愣了愣,竟觉得喧哗声都静了下来,唯有眼前人的私语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