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掌心握成空拳捶在身边桌子上,道:“在淮州郊外出现军中斥候。一者为东越间谍,二者为谢家私军,三者为齐国军人。”
韩司直道:“早些年东越常与肃慎交战,多次交手后以为肃慎族强悍,便依肃慎军中之法训练军队,军中常用长刀作战,悍勇非常。而七峰山上出现的人身配胡刀,看样式倒更肖北燕北狄。”
“难道是北燕细作挑拨离间?”卫放惊道。
卫昭半眯起眼睛说道:“韩庆将军常年驻军朔北,手底下的军士也擅胡刀。”他有些牙疼道:“这事儿啊真是越来越乱了。”
卫放也头疼道:“那要怎么办,谢家又不给人。”
卫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悠哉悠哉道:“等呗。”
“啊?”卫放一脸惊讶:“少爷不是说不等的嘛。”
秋日夜里,更深露重。清风拂过紫竹林,带起阵阵清冽竹香。
无寂盘膝坐在竹林下的平石上,双手不停的捻动着佛珠。
了尘坐在他对面敲打着木鱼念着经文,起先节奏尚能平缓,而此时他不断的加快节奏,额前也沁出了汗水。
风不停息,急切的诵经声被冷风卷起撕碎,师徒二人间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相互抵抗。
一阵狂风席卷而过,了尘一口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地上竹叶。
风停了。
了尘抚着胸口猛咳了两声,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滴落在袈裟上晕染开。
“无寂,别再执迷不悟了。”
银质面具在凄凄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面具下薄薄的唇微微勾起,发出一声轻笑。
“这一天难道不是你所期盼的么?从你捡回我,告诉我身世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都注定了。”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尘身边,用那双早已没了慈悲的眼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覆水难收。”
了尘靠在树上喘着粗气,他费力的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盯着无寂:“是你劝我放弃的,如今你却要自己踏上这条不归路么!”
无寂一手握着佛串,一手负在身后,宽大的僧袍趁着他的身影挺拔清瘦。他微仰着头,半闭上眼,呼吸清浅:“是啊,我曾劝你放弃,那是因为我的心死了。可造化弄人啊,谁让我又遇上了她。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们设计的么,不是你们想要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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