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崔奉双手握着剑柄,剑尖抵在地上。他眯起眼望着高兰山口方向,沉声道:“快结束了吧。”
完颜敏一次一次的冲杀,都被卫暄一次一次的阻挡在高兰山口外。就在他筋疲力尽,快要支撑不住时。忽地从卧龙谷转出一队军士,当先打头的正是崔奉。
卫暄捋了一把沾满鲜血的脸,用嘶哑的嗓音吼道:“援军来了,都给我撑住!”
北燕军听见后面震天的摇旗呐喊声,纷纷嚎叫着不要命的往前冲。两军对垒,皆已是疲军。崔奉几乎以碾压的方式进行砍杀。
越是濒临死亡,人的求生意志就越强烈。守在山口的卫家军在北燕军狂躁的冲击下已经顶不住了,马蹄碾压过他们的尸体,疯狂的冲进高兰山。
卫暄挥舞着银白的枪杀入阵中,直到周遭喊杀声渐渐平息,他方才停下,用长/枪撑住已经力竭的身体,勉强支撑着。
双目被鲜血糊住,他的视野中满是鲜红。
崔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卫暄。
他身边的步兵举着长矛将在拼杀中存活下来的几十个卫家军团团围住。
崔奉淡漠的瞟了眼卫暄,冷声说道:“有人上告卫少将军借职务之便威逼云州府尹索要粮食,致使云州百姓无粮可食,险致云州城内乱。不止如此,卫少将军账下卫离副将军多日不见踪迹,经查证,卫离奉卫少将军之命联络淮中叛将韩庆,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明黄折子,道:“出京前,皇上任命我为朔北六州总调度官,掌朔北事务,监察中军。由于战事吃紧,战局瞬息万变,皇上允准本官可便宜行事,事后补折上奏。”
“淮中反叛,皇上大怒,对反叛一事深恶痛绝,更有言: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他从马上倾身过来,微微牵起嘴角:“卫少将军,你是自己了断呢,还是等本官动手。”
卫家军才经血战,几乎全军覆没,他们还未曾缓过神来,便被当头扣下叛军的罪名。
“胡言乱语,我家少将军忠肝义胆,天地可鉴,岂容你随意污蔑!”
崔奉并不理会那军士,仍是淡淡的看着卫暄:“北关的卫侯爷兴许还在等朔州的粮草供应呢。”
卫暄瞳孔猛地一缩,抬头瞪向崔奉。
军士忙道:“少将军切莫中计,就算我们认了罪名,他们也不会给老侯爷放粮的。倒不如跟他们拼了,临死了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好叫阴间的阎王爷给咱断一断,究竟是谁包藏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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