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半举着盾牌做出防御姿态，同时还在观察这只无面鸮，最开始史蒂文以为它被扣了一个空白的白面。再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在它的脸部边沿处还能发现一些绒羽覆盖，可见脸上那种白石膏的质感也不是面具，而是它真的没有脸。

那还是叫它无面鸮吧。

可它压根没有鸟类的吻部，大概没有舌喉又是怎么发出叫声的？

咕咕。

无面鸮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史蒂文看清楚了，在无面鸮的脖颈处仿佛有类似喉结的结构在上下滑动，就是这里在发出声音。

然后无面鸮终于落地了。

它收起了翅膀，挺直了后背。

史蒂文惊讶的发现这只猫头鹰比他的半身都要高上不少，净高就有1米半左右，收起翅膀之后体态显得异常细长，远远的看就像是根戳了石膏圆球的立柱。

他们面面相窥。

外头的科尔喊了两声CAP，史蒂文尝试着放下盾牌，回应：我没事！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听着外头暂时安静了下去，无面鸮收拢着羽翼，微微歪头看着史蒂文，脑袋时不时左右动一动，却完全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看样子确实没有敌意。

史蒂文这才放松下来，将盾牌拎在手侧。

你把我困在这里却不让我同伴进来，是有什么事情想单独告诉我？史蒂文问。

咕？

无面鸮60度歪头，然后又歪成了90度，非常无辜。

感觉

脖子要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史蒂文觉得自己的肩颈有点儿酸痛，还有种跟着歪头的冲动，默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前段时间史蒂文已经见识过了纳奇打字的模样，习惯成自然，此时见它不太可能说话的样子，便主动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给它递了过去。

你会拼单词吗？也许我们需要沟通一下？

无面鸮探长了脖子。

弹簧只有在被扯直了的那一刻，才能知道它的长度到底有多么的惊人。

史蒂文被那个令人窒息的长度给震住了，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视线下移，看着无面鸮的触手窸窸窣窣的爬行到他的鞋子边上，然后彼此略微的纠缠，像蛇抬起了脖子一般，挤成团的触手就探到他的面前。

它们先是对着史蒂文的脸左右摇晃两下，然后扭头示意了一下手机。

【我们可以这样沟通。】

触手纠缠成了网状，几下之后形成简单的文字。

这只无面鸮似乎有些恶趣味，恐怖片广告牌似的几个字差点怼在史蒂文的脸上，仿佛有锈迹和血腥直直的扑面而来，还突然伸展放大，像是加了加黑加粗的特效字体。

史蒂文被逼的不得不退后半步，才能看清这货到底拼了些什么。

看来你不需要手机了，史蒂文还不至于为这点有些孩子气一般的举动而生气，再次提问：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跟我说什么了。

这次无面鸮安安分分的开始拼写，没有作妖：【你身上有我的同类的气味，我在找它。】

史蒂文想到了纳奇。

能形容一下吗？

【一只给自己涂了口红的小老鼠，你们人类管那种品种叫做仓鼠。】

？

这就在史蒂文的意料之外了，它说的显然不是纳奇。

而且，涂了口红的仓鼠？

这个组合听起来很奇怪，是一个比披了斗篷的猫更奇怪的存在，而实际上别说那么奇怪的仓鼠了，正常的仓鼠史蒂文也没有见过，毕竟他的工作情况限制性非常高，很不适合养小动物，也不会关注那些。

史蒂文摇了摇头，很遗憾的表示自己没见过。

【不是遇见。你有它的气味。】

大概是感觉到了史蒂文没听懂，无面鸮歪了歪头，几乎歪了180度角，看的史蒂文脑袋都跟着发晕。

【它会被毁灭而苍白的情绪所吸引，你的身上属于它的气息非常淡薄，只是一种冥冥中的联系，也许你应该从那些处在远方的朋友入手，谁是有自我毁灭倾向，最近又同你进行过某种直接联络的？要直接邮寄或者托人转交的物品才行，网络短信那些信息手段不算。我需要你跟那个人联络的物品，以便追踪我的目标。】

史蒂文脑子里有根神经微妙的跳了一下，太阳穴开始发疼。他面不改色：被它盯上的人会出事吗？

【很早之前，在另一只同类提供的手术帮助下，它已经不能再主动杀人了，只是它的存在会让人产生自我厌恶以及报复社会的心理，从而自杀或者杀人。不过，只要自我意志足够强大，就不会被它影响。】

你

史蒂文刚想说什么，发现无面鸮好像突然就有点儿烦躁起来。

一只没什么太大动作的无面鸮突然回头，开始用光秃秃的脸蹭着自己翅膀底下的羽毛，看上去它想要给自己理毛，却苦于没有嘴。

看上去有点儿可怜。

史蒂文的脑子里还在回旋刚才那些被拼出来的文字，以及关于巴基的许多检查报告，再想到斯塔克因为精神关系无法立刻进行手术的事情，深吸一口气。

他尝试着主动靠近了无面鸮。

我来帮你。史蒂文温和的说道。

然后他蹲下来，将盾牌放在身侧，以一个很容易被禽类从上头叨啄的姿态，伸手探了过去。无面鸮抽出了脑袋，一动不动的看着史蒂文。

直到史蒂文的手指接触到它的绒羽，也没有反应。

看起来无面鸮对接触并不抗拒。

它的绒羽触感非常柔软，怪不得在飞行的时候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史蒂文先是抚摸过飞羽的边沿，然后来到大翅的位置，又到肩颈处，然后下滑。

无面鸮轻轻咕咕了两声，主动打开翅膀。

第16章

温热的气息溢了出来，却带着月光下清冷的味道。

这家伙和纳奇一样，虽然看上去有些诡异又有点儿吓人，然而实际上的触感和真实的动物是一样的，而且还要更好一些，属于被打理到极致完美的那种。

在深夜的低温中，史蒂文把手探入猫头鹰的翅膀下面，挠着那里的羽毛，以及更下一层保暖用的绒毛，将它们打散，又重新撸顺。

无面鸮似乎发出了舒服的声音。

你说的人，我大概知道对方是谁，我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好吗？

一边给它挠痒，史蒂文一边和它谈条件。

以无面鸮的移动方式，想要甩掉他们是分分钟的事情，史蒂文考虑了一下武力拿下对方的问题，只是想到纳奇那种另一个维度的力量，又觉得成功率不高。

比起成功率不可测算的暴力手段，还不如赌一赌其他办法。

比如它们对人类的好感度，比如纳奇那种温和的态度，以及对部分人类的宠溺，在它们中到底是不是个特例。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史蒂文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轻柔，我很担心他，但是一直找不到他，如果你能追踪你的目标，而它又很可能就在我的朋友附近，那么，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你就像是个孩子，希望用撒娇得到糖果。】无面鸮还挺矜持，微微抬着脑袋，【可以，我会带你一起去。】

史蒂文松了一口气，用另一手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封信。

他叫巴基。

咕。

无面鸮应了一声，探出触手接过信件，也不关心里面写了什么，直接用那些触手将信件吞没了，它这次真的180度转了脑袋，两个空洞的微微凹陷改成了在脑袋下方，虽然只是白灰的凹陷，什么都没有，却让史蒂文感到了寒冷，如同来自深渊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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