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要更换,还要在他的脸上涂抹药物,让他脸部停止变化生长,防止长出胡子露出马脚。
总而言之,这是个挺麻烦的工程,而且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这一切的程序都要由王子本人亲自动手。
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以至于王子差点忘了更换陈封脸上的面具。
直到今天陈封洗澡出来,他看见陈封的耳后已经显露出的面具边缘,才想起已经到了更换面具的时候。
看着陈封已然陷入沉睡,王子毫无顾忌地上了床,坐在陈封身边,弯下腰,伸出手触碰到陈封左耳后的那个缝隙。
刚撕了一个角,他就发现了异样,动作猛然停了下来。
不对!
这张面具被撕下来过!
王子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身下的男人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睁开眼睛,迅猛地翻了一个身,死死地把着王子压在身下。
王子似乎想用蛮力推开他,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便有一个冰冷而又尖锐的东西抵上他的喉咙。
脸上的面具在此刻脱落,压在他身上的男人露出他冷漠的面庞。
他盯着王子,眼神毫无温度。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王子根本不畏惧普通的匕首,当即便准备一脚踢陈封。
可他刚动了一下,那冰冷的,尖锐的东西便划破了他的脖颈。
鲜血沿着利刃流了下来,伤口处传来令人难耐的疼痛。
王子的身子一僵。
你手中拿的是
你的羽毛。陈封说。
.
陈封走进这个房子之时,便觉得他需要一把匕首。
一把特殊的匕首,无坚不摧的匕首。
像是所有的事情原本就印在他的脑海里一样,所需要的工具也在此刻浮现了出来。
陈封在书架上拿出那本有些老旧的书,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根白色的绒毛,和一根漆黑的羽毛。
这是王子的原型第一次出现时留下的东西。
陈封拿起那根漆黑的羽毛。
这羽毛有手掌般长,色泽乌黑亮丽,即使放在这里许久也未曾减色半分。
小王子的羽毛是最坚不可摧的武器,但是还需要借用火苗力量。
一个男孩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陈封拿起这根羽毛,一瞬间觉得荒谬又可笑。
这羽毛的设定过于魔幻,如同中二少年的脑内幻想。
但陈封决定相信一次。
于是陈封拿出打火机,放置在羽毛下端。
黑色的羽毛被火苗炙烤,绒羽都向中间卷起,逐渐与黑色的羽轴相叠合。
陈封放下打火机的时候,他手中的羽毛已经变成了一根扁平的,尖锐的,又细又窄的武器。
锐利的,坚硬的,泛着冷冽的光。
陈封拿着这根羽毛做成的匕首,一把刺向身旁的玻璃门。
宣称高透光高抗压的玻璃门此刻如同豆腐一样被轻轻松松地戳了一个洞。
这个洞在玻璃门上维持了两秒。
整个玻璃门便轰然倒塌,碎成一堆颗粒。
.
而此刻,这把来自于王子羽翼的匕首,正抵在他自己的脖颈上,让他半分也动弹不得,甚至连力量都无法施展。
你恢复记忆了?王子仰头问他。
陈封用极为漠然的眼神看着王子,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子盯着陈封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就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陈封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匕首,力度大得几乎能让那把没有刀柄的匕首割破他自己的手,他第一次喊出了王子的名字:夜即明,那群怪物都是和你一伙的,对不对。
对。王子大大方方地承认。
齐恬悦和陈自华都是你派的人?
陈自华也猜到了?不错。王子语气颇为赞赏。
九星呢,九星也是你杀害的?
王子挑了挑眉,匕首划破了他的脖子,伤口处火辣辣地疼,他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可眼睛却依旧是笑着的:你果然最在意他,那他死了可真令我畅快。
你恨我?
王子笑得恶劣:恨不得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
王子却又不说话。
陈封沉声道:夜先生,你既然恨我,想要报复我,就该告诉我你恨我的理由,并告诉我,我曾经犯下的过错,而不是抹除我的记忆,更改我的脸庞,把我丢在别人的家里,还要找一堆怪物陪我演戏,让我活得云里雾里,却又想看我歇斯底里。
王子嗤笑一声:怎么报复你是我的选择,用不着你来教我。
陈封: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这么做?
王子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红色的眼睛布满了高傲,他即便被人压在身下,却依旧能够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冷傲表情:如果我偏不告诉你呢?
陈封右手动了一下,那根匕首贴在王子颈部动脉的位置。
我数到五。陈封说。
五。王子一动不动,甚至笑了笑。
四。王子张开嘴,轻飘飘地替他喊。
三。陈封手中的匕首已经用力到割破了他自己的手。
二。陈封的血顺着匕首流了下来。
一。
陈封刺了下去。
啊
床上的王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整个身子都疼得弓了起来。
冷汗从王子的额头冒了出来。
他脖颈额头均是青筋暴起,疼得浑身痉挛地打着颤。
陈封盯着王子的脸庞看了半响,然后视线下移,看向他的肩膀。
他刚刚没有把匕首刺入王子的身体,只是擦着王子的肩膀,扎入了床垫里。
可王子又不是在做戏。
匕首没有伤及王子半分,只有陈封手上的鲜血蹭到了王子的肩膀,可王子的肩膀的衣服布料却惨遭腐蚀,露出里面的血肉。
他肩膀像是被捅烂了一个洞,鲜血变成了黑色,带着一股难闻的烧焦的气息。
仿佛被硫酸腐蚀的金属。
陈封盯着王子的胸口,那股难闻的烧焦的气息钻进了他的鼻子,两道声音忽然又在他脑海中响起。
既然世界上最尖锐的武器是我的羽毛,那比我的羽毛更厉害的又是什么?
男孩的声音清脆,语气矜贵,仿佛玉佩相击,叮铃作响。
是我的血。另一个男孩说。
你骗人吧!
真的。至少在这个世界里,我的血是最最厉害的,花沾了会枯,草沾了会死,像你这种小魔物,要是沾了,就更惨了,会疼得生不如死。
那你离我远点儿。
阿夜,等等我。
两名男孩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陈封扔掉匕首,他看着王子,问:
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王子趁他愣神之际,一脚把他踢开,咬着牙冒着冷汗,捂住肩膀的伤口,然后化成一股烟雾般离开了。
第15章
空气又重新回归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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