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干嘛这么早打电话?千九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余光瞄着迟亦,确定她没在看这边,脚底抹油一下子溜了出去。
迟亦没睁眼,心底划过一丝异样,出去了?
程南在旁边候着,一边嗦着豆浆一边往门口看,嗯,看来有得聊,不晓得是谁哦。
迟亦没答,勉强压下心底的不适,微微沉了沉气,自己劝自己,再喜欢也不能逼得太紧,总要给她一些私人空间。
门外的千九没功夫管别的,鬼鬼祟祟缩在一个角落说话,不是说好有事微信上说吗?打我电话被别人接到怎么办?
电话那头是尚初的声音,是你自己着急的,发你微信万一你没看见呢?再说了,你的电话还能被谁接到,被她接到我不说不就完了。
千九摸了摸额头,无语透顶,偏偏尚初说得也对,叫她无从反驳,什么事儿快说吧,一会儿我还得拍戏。
设计稿发你邮箱了,你赶紧看看,确定的话我好跟设计师说,你要的急,别自己磨磨蹭蹭的。
千九沉默了一会儿,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半晌才有声音出来,谢谢。
谢什么?尚初打了个哈欠,你救我一命,这个正好当作我的谢礼,你可别担心我小气,到时候份子钱我也少不了你的。
不用,千九咧嘴笑笑,这个我自己掏钱,份子钱你可以多给点。
尚初:行行行,赶紧去看,看完给我反馈。
挂断电话,千九颤着手点开了那份设计稿,一整套的设计稿,粗看有几十页。
其实有点草率了,但来到这里,入乡随俗,别人有的,她希望迟亦也有。
设计图按她要求方方面面画得清楚,千九细细看了一遍主图,随即火速删掉了那份邮件,登上微信给尚初发了个:可以,就这套。
弄完这一切,正好准备开拍。
迟亦什么也没问,千九心里反而七上八下的,第一遍就NG了。
抱歉。千九鞠躬,接过程南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冷静些许。
一大早哈博没骂她,收拾收拾重来。
天蒙蒙亮,燕惊雪杵在房门口,进退两难。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软剑也洗了好几遍,难得用了熏香,身上应该没剩下血腥气。
世纪难题围绕着她:怎么跟沈清河解释?
小雪儿?沈清河的声音。
她是不是长了双会透视的眼睛?为什么她站在门外她都知道?
燕惊雪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怕沈清河听见,最终还是咽进了肚子里,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你醒啦?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
没遇到别的事儿吧?沈清河坐起来,上下打量她,其实怕她被人发现打斗受伤,但又不敢说明,只好岔开话题问她事情进展,找到红月了吗?
清晨的天气也很凉,尤其在这有山有水的地方。
燕惊雪不想撒谎,更不想让沈清河伤心。
我有点儿困,她走过去,脱鞋上床,在沈清河身边躺下来,这样说好不好?
嗯,好。沈清河斜坐着,手指轻轻探上燕惊雪的发尾,我坐会儿,躺久了腰疼。
腰疼?燕惊雪猛地坐起来,起得太猛,扯到了几根头发,疼得她嘶了一声,却也来不及顾自己,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说着焦急地就要翻身下床,沈清河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她的衣袖,哎,没事儿,身子重而已。
真的没事?燕惊雪回身,忧心忡忡的情绪就写在脸上。
真的没事。沈清河浅浅笑笑,拉着燕惊雪躺下,不是困了吗?睡吧。
如果可以,她是很想这么跟沈清河一直待在这里,照顾她,和她肚子里的小家伙。
我去了将军府,禁卫军全都撤走了,府上没什么人,燕惊雪闭上眼,侧过身子把脸埋进沈清河怀里,我没找到红月,对不起啊,沈清河。
这样啊,沈清河轻轻拍着她的背,脸上一片淡然,没关系的,不需要说对不起。
需要的,需要。
是她杀了红月啊。
沈清河身上传来暖意,愈发衬得她心里悲凉,沈清河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温润端庄的沈清河,就应该招一个同样谦谦如玉的驸马,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对啊。
红月的话又回旋在耳边,如果红月没撒谎,沈海安和容不屈之间不清不楚,却诓骗了沈清河的一腔真心。
她没办法把这些跟沈清河说,不管沈清河究竟知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她也要什么都瞒着沈清河吗?
将军府出这么大的事,红月作为我的贴身婢女,会被带走也很正常。沈清河声音柔柔的,低垂着眼睑,由内而外散发出平和的气息,原本是我思虑不周,将军府绝非安全之地,让你涉险,我很抱歉。
可你还是想知道外面的情况是不是?燕惊雪缩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声音又低又沉,直直往沈清河心里撞,外面的情况不如你想象的好。
两个人都在道歉,却又都在执迷不悟。
沈清河不说话,她没办法否认。
她想知道沈海安怎么处置容不屈,想知道容不屈现在情况如何,她就是想知道。
燕惊雪心里压着事,根本不能保持心平气和,她停了一会儿,吸了口气,不过也没有你想象的差,无非就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唯一知道的,他们都没有在乎咱们的动向。
她把你换成了咱们。
她那荒芜冷清的内心,在遇到沈清河的时候,有种子埋进去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红月说沈清河心甘情愿,沈清河对容不屈,是心甘情愿么?那为什么要来招她?
好像也不对,那晚本来也就是她自己去找的沈清河。
这是吃醋吗?她吃的哪门子的醋?
心底纠结,沈清河实诚的话便有些刺耳,阿雪,他们在不在乎我不重要,我必须得在乎他们。
在乎他们,还是在乎容不屈?
燕惊雪气结。
第106章番外(十八)
你就非要这样吗?沈清河?燕惊雪挣脱开她的怀抱,冷冷坐起来,清凌凌的眸子直视着沈清河,里面藏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原本只是陪她躺着,她起来了,沈清河便不再坚持,跟着坐起身,眉目间淡淡的忧愁也未加以掩饰,你在生气?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燕惊雪额角一跳一跳,好吧,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再关心他们了。燕惊雪抬手揉了揉额角,什么都不能说的滋味儿并不好受,沈海安对你不好,容不屈对你也不好,跟我在这里安安稳稳活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