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杀谁?
你不需要知道。燕惊雪喝干最后一口茶,倏地立起身,我有别的事,要托你帮忙。
伤害沈清河的人,她绝不能轻易放过。
沈清河想要的答案,她也会亲自去问个明白。
夜色漫上来,万籁俱寂,耳边只有风声呼啸而过,这样的秋夜,安静得让人不敢相信。
绕过禁卫军,燕惊雪轻车熟路的爬上了上次趴过的房梁,殿内空荡荡的,没有沈海安。
这就怪了,燕惊雪轻手轻脚跳下来,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殿上蓝底金漆的崇德殿三个大字苍劲俊逸,这个时间,皇帝不在崇德殿,会在哪儿?
镜头跟着一直转,最后停在养心殿前。
之所以最后才来这里,是因为这里靠近前朝,四周人多眼杂,她要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门吱呀一声裂开了一条小缝隙,黑黢黢的养心殿瞬间将燕惊雪吞没了去。
理应烛火通明的殿里,只燃着一盏昏黄的小烛豆。
在黑暗里无风自动,连带着墙上的倩影也左摇右晃,燕惊雪在内殿找到了沈清河的亲哥哥。
那个长相阴柔的大楚皇帝沈海安。
燕惊雪想,他们两个父母一定在他们身上寄予了美好的希望,海安,清河,只是九泉之下,两老应该也没想到,这个臭男人,会因为另一个臭男人,要杀自己的亲妹妹。
内间蒙了一层纱,矮榻上斜靠着一个人,燕惊雪认出来他,看不出来是醒是睡,顿足,她蹙眉停在外间,手撩开纱帘,看清楚那张跟沈清河有几分相似的脸,双目紧闭,没察觉有人进来。
燕惊雪摸摸索索蹭到床边,有那么一瞬间想一剑直接结果了他,最终也只是点了他的穴,用那把常用的软剑贴上了他的脖子。
醒醒,醒了给你留全尸。
作者有话要说:沈海安:???
第108章番外(二十)
沈清河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见到了那个妍姿妖艳的女人,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张扬跋扈的女人,却依然笑着接待了她。
算起来,这是燕惊雪出门的第八天,天气一天比一天好,她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她给燕惊雪缝制的发带过了浆,洗的干干净净,摆在显眼处,等着燕惊雪回来,亲手替她系上。
她有不好的直觉,这个直觉让她不想招待那个女人。
沈小姐,在下燕酒,受人之托,照顾您一段日子。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清河还抱有幻想,但真相往往不尽如人意。
千九杀青的这场戏,熬了两个大夜。
本来一个晚上该挤出来,她情绪不对,一直NG,卡到哈博没脾气,又拖了一个晚上。
夜里还是很闷热,热得人心浮在半空,怎么也静不下来,迟亦往千九怀里拱了拱,空调开得足,千九怀里也不算太暖,但她就是不想松开。
不知怎么的,她有点儿慌。她本来有很大的把握,千九不会看出她的把戏,但现在,她没什么信心。如果千九知道她的这些龌龊的手段,会怎么样?
冷吗?我把温度调高点?千九把被子拉上来,只留迟亦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不冷。迟亦闭着眼,脑袋里面乱七八糟,一会儿是燕惊雪,一会儿是千九。
千九今晚不在状态,是发现了什么吗?
在想什么?千九没听她的,探手把温度调高了点儿。
迟亦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一只手不自觉的探进她睡衣里,你今晚
千九垂眸抿了抿唇,捉住她的手,有点儿累,没把握好情绪,明天一定不这样。
被她捉住手,迟亦也不好再动,任由她握着,心里总觉得不□□宁,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忽然间涌上来,虚幻得又开始让人不敢相信。
哪里不太清楚吗?迟亦心往下坠了坠,强迫自己岔开话题。
燕惊雪最后这场打戏,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哈博要千九在这场戏里表现出压抑的情绪,把暗涌这个主题稍稍点一下。
千九的情绪不是过了就是不够
不说了,千九把她往怀里牵了牵,搂的更紧,额头轻轻往下收了收,终于还是没靠上去,闭了眼,睡觉吧,明天再说,我困了。
半夜又下起了雨,第二日白天出了太阳,一派晴朗好风光。
到了晚间,这雨才重新开始下大,一点儿停的趋势也没有。
哈博临时改了剧本,原本在殿内的打斗戏,放了一场在室外,就着这漫天的大雨,冲开燕惊雪不肯宣泄于口的情思。
迟亦窝在一边躺椅里,模样安逸的听哈博给千九讲戏。陷入爱情的女人难道都这样吗?她觉得自己在千九那里的存在感越来越低,有点儿可有可无的感觉,如今讨论戏份,也用不上她。
迟亦抬手揉了揉眉心,是她不够坦诚吗?她要怎么坦诚?就差把结婚天天挂嘴边儿上了。
她是不是老了?
她想的入神,千九坐到她身边她也没发觉。
迟亦?
迟迟?
迟迟宝贝?
千九蹲在旁边,脸挨得极近,唇忍不住凑过去,迟亦后知后觉猛地睁开眼,怎么了?
千九没停,把唇印下去。
没怎么,良久松开,我去拍戏了。
不明所以的迟亦总算找回了点理智,一把拉住千九的手,先去补个妆。
沈海安似乎并不意外燕惊雪的到来,他比她想象中的要沉稳。
全尸?沈海安挑起好看的眉头,觉得好笑,谁派你来的?居然派了个傻子。
沈海安虽然只有眉眼处跟沈清河肖似,但他一笑,燕惊雪便情不自禁有些恍惚,心口那里一下比一下跳得沉重,这个人活着,对沈清河是好事还是坏事?
殿外的雨噼里啪啦打在檐角的琉璃瓦上,杂乱无序,沈海安唧唧歪歪说了几个朝臣的名字,说到丞相时,他自己先笑出来,不可能是丞相,他没那么蠢。
燕惊雪微小的蹙了下眉,手中的剑用了两分力道,容不屈在哪儿?
她不敢说沈清河,迂回的问起了容不屈。
听到容不屈这三个字,沈海安一瞬间变了脸,他的仇家?呵呵,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姑娘,我告诉你他在哪儿,你帮个忙放了我。
灯光一寸一寸亮堂起来,燕惊雪这才看清楚沈海安的模样两条铁链从榻边落下来,另一头隐隐约约扣在榻尾。
燕惊雪心下一惊,勉强保持着镇定。
容不屈?
容不屈!
他在哪儿?
这个时辰约莫在内阁处理公务,顺便忽悠忽悠那群老顽固。沈海安勾起一抹笑,嘲讽意味很明显,眼角微红,尽是戾气,你跟他有什么仇?
关你屁事?燕惊雪俯下身子,手上的剑没有松开一分,不过说起来跟你也有点关系,他想杀了我做他夫人的替身,我听说他夫人是你妹妹?
沈海安愣了一下,他没杀沈清河?
燕惊雪直起身子,嗓音似鬼似魅,你好像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