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先生。费伊甜甜笑着说，我等你很久了。

燕楼挑眉进屋，说：既然这样，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在哪里？

不能哦，先生。费伊笑眯眯的说，碧翠丝只想见你一个人。

那好吧。燕楼问：碧翠丝在哪？

这个也不能告诉你哦，先生，碧翠丝不准我说的。费伊歪着头说。

燕楼问：那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费伊站起来，手里捧着的颅骨白得瘆人，不是我想叫你来，而是碧翠丝让我杀了你！

话音未落，她手里的颅骨忽然飞起来，平钝的牙齿逐渐变得尖利。它不再是一个人头骨，而是变得像恶魔的头颅，或许这正是路德在费伊眼中的样子。

头骨张大嘴向他咬过来，速度快若闪电。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一切都成了费伊的武器，玩具熊胸口的刀子、被扭曲的金属衣架、变得尖锐的床柱这些东西全在费伊的控制下铺天盖地的袭向燕楼，大有将他掩埋下去的意图。

但费伊的架势虽然猛，却无法对燕楼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凝聚阴气成盾，将所有攻击抵挡在外，并且毫不留情的反弹给费伊。

在阴气和念动力的控制下，屋内的东西漫天乱飞，两人相互角力，造成的动荡越来越大。

燕楼抬手困住飞来的头颅，任凭头颅怎么用力也只能啃一啃空气，但他没料到头颅忽然张开大嘴喷出一口火焰来，他隐约闻到了硫磺的气息。

火焰燃的很猛烈，带着异样的白色光彩，而且非常顽强，一黏上燕楼的衣角就顺势不断蔓延，似乎不将他烧干净就不会熄灭。

费伊站在床边拍手嬉笑，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魔术表演。

燕楼的脸色却逐渐沉下来，这是能焚烧灵魂的火焰，对鬼魂有伤害。尤其是被烧死的鬼魂，他们的灵魂时刻燃烧着灼伤靠近的人，火焰是他们的武器，同样是能杀死他们的利器。

他不认为这团火焰的出现是个意外，碧翠丝对他的了解或许比他预想的更多！

看着费伊带着恶意的天真笑容，燕楼勾了勾唇。

他的灵魂被灼烧了几十年，那么猛烈的大火都没能将他烧干净，就这么一小团火也想点燃他？

他觉得，是该让没见识的小姑娘看看什么叫烈火了。

焦枯的黑色缓缓侵蚀他的每一寸皮肤，从修长的脖颈攀上眼角眉梢，最终将他苍白的面孔彻底吞没，只剩下那双空洞的眼眶里，逐渐冒出猩红的火光。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燕楼仿佛成了一块人形的木炭，还是被燃烧过一遍的那种，浑身都布满大大小小的的裂纹。那裂纹深处透着猩红，像是即将冲出的火焰，然而当火焰真正透体而出时，却变成了冷肃的苍白。

看着成了火人的燕楼，费伊有些惊慌的后退，她放出的那一团火已经被燕楼身上的火吞没，连点影子都找不到了。她虽然年纪小，但直觉还算灵敏，费伊敏锐的觉得现在的燕楼很不好惹，如果再上前她的下场可能会很凄惨。

那个头颅还是没能逃走，它落到了燕楼的火焰中。

燕楼抓着它的手微微用力，一缕细缝出现在头盖骨上，苍白的火焰顺势钻了进去。紧接着，那颗头颅上虚浮起一张男人的面孔，他面目狰狞的扭动着似乎想要挣脱，苍白的火焰却延着他的灵魂逐渐攀升。

看到这张脸，费伊想要逃走的动作一顿。

她仔细看着颅骨上表情痛苦的脸，还有逐渐被燃烧掉的灵魂，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燕楼变得嘶哑难听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笑得出来了，不害怕？

不！费伊高兴得双眼发亮，先生，等烧完了，您能把它还给我吗？

燕楼将烧干净的白色头颅抛给她，费伊接过去细细抚摸着，片刻后畅快的说：干净了，彻底干净了！

她这副模样并不奇怪，大仇得报的喜悦总能让人痛快。

燕楼不想跟她多纠缠，问：碧翠丝在哪？

费伊抱着颅骨侧开身，不假思索的让出身后的墙壁，她在这里。

燕楼一掌将墙壁轰塌，露出背后幽暗的洞口。

这就是藏起来的地下室入口，长长的楼梯蜿蜒着没入黑暗中，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在他下去之前，费伊忽然说：碧翠丝这辈子最讨厌地下室，但她仍旧选择在这里等您，因为她知道您也会讨厌这里。

她的神色带着深意，不想一个被完全控制的人偶，或许碧翠丝的蛊惑并没有完全影响她本人的意志。

燕楼听完她的话沉默一会，转身走向地下室。

第112章祸水

地下室很暗,但黑暗不能阻隔燕楼的视线，他能清晰的看到楼梯两旁的墙纸花纹，还有脚下缝隙里干涸的一点血迹。

楼梯尽头是一张沉重的厚铁门,边上的密码锁按键亮着微弱的光。

他试着输入一串数字，想也知道不可能蒙对,几次后密码锁成功被锁定。

燕楼微微勾唇，低声自言自语道：要是这样能把她锁在里面出不来，那该省多少事。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还得进里面去把人逮出来。

燕楼将手掌贴在冰冷的铁门上，阴气一缕一缕从缝隙中渗进去,半分钟后,紧闭的大铁门咔的一声裂开。

果然,什么密码机关都没有暴力来得直接。

他以为铁门后会是路德的实验室，但不是,他看到的是个昏暗的小房间，里面堆满杂物，灰尘和蛛网将这一堆废墟衬得更凄凉。

燕楼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听到了一些动静,像是一只小老鼠在杂物堆里翻动。

他绕开挡在面前的木柜，看到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蹲坐在杂物堆前，小手扒拉着压在最下面的裙子布料。

燕楼在她身边蹲下来,小女孩却仍在拉扯衣服，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外人出现。

他伸手摸向小女孩的头,指尖却碰了个空,直接穿过她摸到了冰凉的空气。

幻境？不更像是投影。

他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孩,虽然年纪尚小,五官没有长开，但依稀可见未来的风韵。

这是幼年的碧翠丝，一个人在地下室的杂物堆里寻宝的碧翠丝。

在杂物堆中寻找了有十来分钟，碧翠丝终于放弃了，她拿不到最底下那条鲜艳的裙子，只能瘪着嘴离开。

封闭的杂物间终于出现了一张门，燕楼尾随着碧翠丝离开杂物间，在漆黑阴暗的走廊走过几个拐角后，碧翠丝走进了另一间房间。

这间房间比较大，但里面放的东西也多，桌椅床铺等家具一应俱全，侧面还有一个小卫生间。

一个苍白消瘦的女人躺在小床上，披散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从睡姿能看得出她的不安和防备。

小碧翠丝跑到床边扯被子，嘴里喊着：妈妈，妈妈，醒醒，我回来了。

床上的女人缩了缩身体，反应过来才起身搂住碧翠丝，回来了，宝贝。有遇上你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