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客栈时,跨出门槛便听到低低的一声猫叫。转头一见,那山猫团成一个黑影窝在门梁上。
猫兄,你原来在这里,我好一通找。
那山猫抖了抖毛直起身,原想跳到童殊肩头,见辛五淡淡瞟过来一眼,又伏下身喵了一声。
童殊料想它大概还不想走,便道:猫兄没睡够?那我们先走,你慢慢寻来。
山猫在房梁上绕了一圈,往屋檐跃了上去。
童殊转向辛五道:昨夜我们也商量好了,那背后谋划之人,肯定还会追着我不放,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此案现在线索全无,不如等他来找我。现在由我选路,我想去找大师兄,你当真和我一起?
一起。辛五道,你想往哪走?
我并不知道往哪里找我师兄。童殊提到柳棠,便显出忧色,众人皆说我大师兄神出鬼没,那么就算回芙蓉山也不一定能找到他。昨天勿忙,原该问问傅谨,有没有柳棠的下落的,不过童殊顿了一下。
辛五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童殊沉吟间,忽然眼睛一亮道:不过,我回来已有月余,眼见就要到七七四十九之日。景行宗烧刑犯尸首通常选在那日,你说过,我大师兄一直在等我,那天我大师兄一定会去的戒妄山接我,我们去戒妄山便可。
辛五听此,神色间有几许黯然,想了想才道:或许并不会烧你尸首。
一般都烧的,何况我那身体还是邪魔之体,景行宗刚正不阿,不可能会放任我的尸首不管。童殊道,说到这里,我想起得先去找另一个人
辛五似乎已有所料,心中并不愿听他提起那个名字,极轻地蹙起了眉。
童殊道:温酒卿,我得先去找她!否则,她到时也会去戒妄山要我骨灰,到时别与我师兄起争执了!而且,极可能她不仅要我骨灰,还会想抢我尸身,那便要场面大乱了,我得先去劝劝她。
辛五面无表情地道:所以,你要先去魔域?
童殊恬着脸道: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之前说好是陪我找大师兄,现在又多出一件事。魔域是非多,你若是不想去,也
我去。
童殊笑颜一绽道:谢谢五哥!
魔域在西,戒妄山在北,于是取道先往西走。
这日童殊清晨醒来,正揉眼间,余光一瞥,见一青衣男子立在窗边。童殊不禁微微睁大了眼,他看到清晨的曦微映在男子如玉的侧颜上,他眼睫纤长而直,一对墨染瞳孔沉静地望着远方,不知正在想什么。
那身青衣是新衣,天青石靛色,依旧是圆襟,右衽顶扣上系了一串靛色玉石,月白绣锦腰带束出一把劲腰,袍摆分四片,到膝以下,露出被皂色长靴紧紧包裹着长而直的小腿,这身行武装十分衬男子颀长优美的身型,独有的清肃气质亦因一丝不苟的剪裁更显得禁欲而神秘,童殊不由看得痴了,大着舌头道:五五哥?
作者有话要说:把女为悦已者容,换到辛五的语境就是男.为.已.悦.者.容~~~
某琉不得不说句公道话,殊儿,你每天要哄五哥,不都是自己作的么
琉:五哥,殊儿穿碧衣真不好看?
辛五:不好看!谁都不许看!
我说殊殊是颜粉,有人反对吗?
第25章琴起
那之后,辛五不再日日一身灰旧袍子,隔三差五换身颜色,虽大多还是青色、灰色等不起眼的颜色,但架不住天生丽质。
童殊觉得自己很肤浅,之前见傅谨风度翩翩雅人深致,感叹极雅极贵莫如那般,如今见辛五这般,才知什么叫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童殊一天好几次看辛五看呆了实在是太肤浅了他一边这样骂着自己,一边反复感叹男子漂亮成这样,简直是惨绝人寰。
他时而傻笑,时而发呆,时而看着辛五两眼放光,若在往常,见他这副嗔颠样,辛五肯定是要烦他的,可这回辛五却任他看,任他傻笑,就算童殊凑到眼前盯着他,他也只是淡淡地扭过头。
童殊越看心中越欢喜,某日问:五哥,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辛五蓦然抬头,望着他道:问此做何?
童殊含笑道:好奇嘛,你长这么好看,该要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肯定有很多女子都对你芳心暗许吧?你们仙门里有没有女修?
辛五看他睁圆眼好奇的样子,静静等他说完,才道:我已有婚约。
啊?!童殊惊住。一惊在辛五竟有婚约在身,二惊在竟没有人看得上辛五。
又听辛五道:而且也没有人对我芳心暗许。
我怎么可能?童殊有些错乱,你这样的条件,居然没有人喜欢你?唉,不过,你不是说你已有婚约?
说到婚约两字,童殊心中蓦然一跳,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心中一阵空落落的,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反应不过来地愣了愣,再说话时声音不复方才的调笑意味,他强压住了这种古怪的感觉,让自己显得高兴起来道,是怎样的女子?
辛五沉沉凝视他,良久才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很想知道!童殊道,不然我何必白白来问你?
他们靠得很近,童殊往前一凑,眼睛一眨一眨,辛五微微一怔,目光渐渐深沉,忽然忍受不了地扭开了脸。
童殊能大致分辨辛五的喜怒,知道辛五此时并未生气,便又凑得更近道:五哥,你就跟我说说吧。
辛五看着他,目光郑重而沉静,一眨不眨,他像是在看着童殊,又像是通过童殊看着某一个人,眼底缓缓升起一丝柔和的光,那光像是有烛光映入凉夜的深潭,摇摇曵曵,勾人心魄,他轻声地道:他是一个很美好的人。
美好?这个词让童殊想起童弦思,他不禁问:怎么美好?
辛五眼里的柔光渐渐盈满眶,他轻声道:如月下明珠,重尘难掩;长空皓星,亘古长明。
童殊没料到竟是这么珍重的词,喃喃道:明珠,皓星,恒久明亮,他一定是一个非常
辛五凝视着童殊,目光深远,像越过无数个日夜,他不等童殊说完,径直道:他是一个非常坚定的人。
辛五的目光太重太深,童殊不忍打断他,便抬眸听着。
辛五又温声道:纵有魑魅魍魉,始终一曲当初。纵使人人皆不信他,我信他。
童殊从未听过辛五这种温和的语气,他听得一怔,心想,那是个擅长琴艺的女子,他道:你肯定很想念她,那你为何还在外耽误,不早些去迎娶她?
辛五眼里闪出痛苦之色,道:他遇到了一些困难,能帮他的东西,他找不到;我原以为,我能找到,可我用了很久的时间,也找不到。他把最重要的东西交到我手上,可我却一事无成,只能眼睁睁看他受尽苦楚。
童殊道:她愿意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一定很相信你。
我对不住他的信任。辛五眼中划过浓重的悲痛,道:他原本就不肯嫁我,以后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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