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穿戴时,他手指都要抬不动了,平日片刻能穿好的衣衫,他抖着手收拾了半晌。
这一夜太混乱了。
他从未见过景决如此凶悍的一面,也从未感受过景决极致温柔的一面。
一面叫他呻.吟哭泣百般讨饶,一面又叫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直到现在,他的双腿也并不能完全并拢,走路的时候要强撑着才不打颤,某一处虽然上了清凉的药膏,但还是消不尽那种火热的肿痛。
童殊其实此时倦得很,但他心中有事,不能休息,他要尽快打开上邪经集阁第九层的门。
童殊心中隐隐有个判断,《芙蓉剑经注释》和《芙蓉琴义注释》中能找到柳棠的病因所在,甚至他还有一个预感,从中或许还能找到搅乱风云的症结所在。
时间已经不多了。
无论是柳棠异常不稳定的回溯,还是傅谨一次次急切刺激他回芙蓉山的所为,抑或是景行宗密急的排兵布阵,都在预示着有什么东西快要抑制不住,就要爆发。
留给童殊应对的时间已经非常有限了。
童殊运转了几个周天的上邪心经,强行将自己从方才的凌乱旖旎中抽神回来。
回到书案前,某处的肿痛却叫他不敢坐下,他自嘲地自己不知节制,站着研墨,落笔,在白日停下的地方,接着默写《魇门集注》。
他一旦沉浸入某件事情,便是专心致志。
破晓在即,正是最凉之时,童殊的额角却渗出了细汗,身体微微发起热来。
然而,童殊全神贯注,犹自不觉,奋笔疾书。
笔墨晕染间,带他进入了某种神游的境界
(送字数在作话)
作者有话要说:(接正文,请阅读:)
童殊仿佛又见到了令雪楼。
那风姿绝伦之人,站在魇门阙高高的殿廊上,指着治下太平的魔市道,对陆殊道:魔之所以为魔,并非本性生魔,与仙道不过是道不同,术有异。
令雪楼望向陆殊,那双眸子高深莫测,对陆殊道:大道极繁,大道极简;仙魔殊途,终要同归。
陆殊,莫要困守。
殊途同归童殊落笔此处,重重地顿了顿。他轻声地回答道:我明白了,令雪楼。
作者说:
虽然今天双更了,为了冲刺大结局,明天(周日)我也要努力更新。快评论鼓励我吧~
第140章发怒
破晓之时,仰止殿是整个景行山最早一批迎接到了新日暖晖的地方。
昨夜,景决一朝得尝夙愿,正是心满意足之时,冷不丁被那窝在他怀里泪眼未干的人又下了手。
景决又在温柔乡中着了一回童殊的道。
童殊下手没有留情,给景决下的安眠咒极重,是寻常人的数倍,若是常人怕是要连睡好几日。
景桢到仰止殿中瞧了几回,外人不能入内室,只好在外间唤,没有得到回应,便无奈地守在殿外。
景行宗人寅时正便起了,卯时初宗内各处已点卯当值,有行者卯时末便到西院来传话,说长老们想见一见童殊。
被陆离和棋奕不给情面地拦住了。
童殊在西院中殿走笔不停,期间腰酸,还有那夜里被过分打开和弯折的腿微微痉挛着。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停下来。
只是他微微发着热,强忍的结果是出了一层冷汗,直到打了一个喷嚏后,他不得不停下笔,焚了写完的这一页送进上邪经集阁,而后扶腰直起身。
甫一回神,只觉全身都被折开了又重装了似的酸痛,尤其那一处虽上了极好的药,可是清凉的药力还是掩盖不了那种被入侵和使用过度的不适感。
每一次疼痛,都叫他难受又面红耳热。
所幸避开了一早相见,不然童殊真是要羞得掉到床底下去。
童殊身上涌了一层冷汗,这意味着发热很快就要退下去了,衣裳若再不换便要受寒,他只得转到屏风后面,换了身衣服。
这一回,手指倒是不发抖了,但做大些的动作还是酸软无力,小半晌才穿戴整齐,转出屏风
童殊骇在原地。
柳棠不知何时醒来,正颓唐地坐在床沿,听到他出来的动静,柳棠缓缓地抬起头来。
柳棠的眼里布满血丝,神情悲痛至极,见到童殊出现,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痛呼一声:师父,您放了小殊吧。
而后深伏在地,背上起伏不止,情绪激切。
童殊知道柳棠又将他认作陆岚了。
他不明所以,只模棱两可地以陆岚的口吻接话道:殊儿他怎么了?
柳棠抬头,声音哽咽道:小殊他快要死了!那水牢便是成年弟子进去,也受不住十日,小殊已经关了十五日,再不放他,会出人命的!
童殊道:你怎知他快要死了,你私自进去看过?
柳棠道:师父,我私自去看您可以罚我。可是小殊罪不至死,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他真的快要死了!您放了他吧!
童殊面色冰冷道:你师娘可有说什么?
柳棠痛哭流涕道:师娘跪在您门前一天一夜了!师娘本就体弱,再跪下去,恐难支撑!师父,我求您了!
童殊血液都要逆流了,血液里仿佛结了无数冰渣,刺痛着他,冲撞着他,他声音像从冰窖中挤出来:她还是不肯说?
柳棠摇头。
仇人之间最是了解,童殊完全能想象到陆岚的语气,他讥诮道:殊儿呢,他都用了什么方法自救?他想法层出不穷,最是花样百出,难道就想不出破水牢的方法么?
柳棠痛呼道:就算小殊有神通,可人的身体再怎么也受不住冷水浸泡多日,他的踩在水里的腿已经走不动路了师父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您,只求您,放了小殊吧。我做,我什么都做,快放了小殊吧
童殊咬牙切齿,他能猜到当时陆岚是以怎样两可的态度,逼得柳棠去闯水牢,他道:哦?连你也要忤逆我吗?你这个大师兄当的好啊?
我不是忤逆您柳棠踉跄的起身,往门外冲去。
童殊冰冷地喊了一声:拦住他。
温酒卿一直侯在外间,得令飞速追了出去。
守在殿外的舞蝶见到柳棠时已先一步追去,与赶来的温酒卿一左一右拉住了柳棠。
所幸柳棠此时只有回溯所达阶段的修为,并不能对两个女魔头造成威胁,加上舞蝶长袖善舞,温言款款的几句话便将事情圆了。
柳棠迷迷糊糊回到中殿时,童殊还在愤怒的顶点。
方才陆岚的那一段,叫童殊气得浑身冰冷想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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