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喝。杭十七皱着脸说。这冰玉果汁和平时喝的不一样,搀着苦味,像是坏了。
当然苦,因为里面根本不是果汁,而是看起来颜色相似的解药。
不苦,喝了。敖梧不能直说这是解药,只能迫着杭十七喝。不过他以为杭十七总能猜到的。
事实上他还是高估了杭十七的智商。
杭十七此时心里充满绝望,平日里慑于敖梧的淫威装出的几分乖巧已经荡然无存,满脑子都是:我都快要死了你怎么还欺负我,我就不喝,你有本事打我呀!
我不喝,这还不苦,你味觉是不是出问题了?要喝你喝,反正我不喝。
敖梧被杭十七给气笑了:好,我喝。
说完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那么大一杯,杭十七光是看着都觉得苦。还没等他幸灾乐祸嘲笑两句,敖梧突然扣住他的脖子,附身贴住他的唇。
嘴唇被用力撬开,苦涩的药汁不由分说地涌进来,灌满了口腔又沿着嘴角溢出一点。
咳咳。杭十七被灌得有些呛到,咳嗽几声,苦的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气得很想骂人:你怎么这样!
还苦么?敖梧恶劣地问。
杭十七瞪着眼睛,没想到他都这么惨了敖梧还欺负他。加上面临死亡的恐惧,忽然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哭了?这么怕苦?
敖梧没来由地慌了一瞬,伸手捏了块糖,往杭十七嘴边递,哄道:不逗你了,这个不苦。
杭十七咬着嘴唇不理他。这已经不是苦不苦的问题了,他生气,他委屈!
然后委屈巴巴的杭十七又被吻住了。不过这次被舌尖推过来的,是一块糖。
糖入口即化,变成黏糊糊甜丝丝的糖水,在两人唇间纠缠。
比起刚才喂药,这个吻明显温柔的多,带了些安抚的味道。杭十七感到那种像被撸了尾巴的酥麻感又出现了,舒服得让人害怕。
杭十七整个人都僵住了,脑海里一阵阵空白,任由敖梧把他的嘴唇当成糖反复品尝。也不敢问也不敢动。就很迷果惑为什么月亮还没出来,人就已经不清醒了。
还有,这醉月的毛病还带传染么?不然为什么自己也开始头晕了。
良久,两人唇舌分开。
还苦吗?敖梧问。
杭十七诚实地点点头。虽然吃了糖,但还是没完全压住果汁的苦味,什么东西会这么苦,杭十七怀疑敖梧往里面兑了中药。
敖梧于是又叼了块糖朝他凑近。
杭十七慌里慌张地立刻捂了嘴,头摇成拨浪鼓,怂哒哒地改口道:不苦不苦,一点都不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敖梧:就很遗憾。
第48章
安晴拿着扇坠再次来到码头的船上。
这次交易在白天,书锦比上次更加谨慎,没有把船停在码头,而是直接让虞孟控制船开向月华城十数里外的一个水湾。
安晴则是乘坐另一艘船先来到水湾,然后再换到交易的船上。
霜语确实看上去比上次好很多,伤口基本愈合,衣服也换了干净的,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睛还被蒙着以外,和平日区别不大。
在他旁边有两个负责看管的茧兽人,负责交易的依旧是上次那个凶巴巴的人鱼族。
东西我带来了,放人。安晴晃了晃手里的扇坠,戒备地看着周围,随时准备应付突然出现的偷袭。
书锦通过茧兽人的眼睛,看到扇坠,心里很满意。扇子云无真天天带着,扇坠是私人定制的,那独一无二的云纹,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扇坠不大,也说不上多重要,就算不小心遗失在什么地方,也很难发现。
等他们杀死敖梧后,把扇坠往对方身上一藏,配合上织梦香浮屠酒,就是云无真杀人的铁证。
东西没问题,先交易。书锦在离河湾不远地小屋里,给茧兽人下达指令。
茧兽人得了命令,解开霜语身上的绳子。虞孟伸手,示意安晴把扇坠交过来。
安晴知道为了后续的计划,今天这个扇坠是一定要交出去的。但是在这之前,他要尽可能给两人争取到有利的形势。
你先让霜语下船,把他送到岸边。
虞孟很好说话地应下,吹了声口哨,周围一小股水流立刻变了方向,推着船朝着岸边靠过去。
霜语,下船。安晴吩咐道。
哥霜语却迟疑着。他不知道安晴现在到底在和对方交易什么,他只知道对方凶残狡诈,并不可信,他不想安晴遭遇他所经历的事情。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吗?安晴凶道。
霜语咬了下嘴唇,磨磨蹭蹭地下船上岸。他伤势虽然勉强恢复了,身体仍虚弱得很,站在那里,便摇摇晃晃随时要摔倒似的。霜语抬手拆掉眼睛上的布条。眼睛因为不适应突然的光线,而盈起水雾。却仍努力看着船停靠的方向。
安晴见霜语上岸了,微微松了口气,自己也小心倒退到岸边,放下扇坠后,立刻化身霜狼,从船边一跃而下,落到霜语身边,命令道:
上来。
霜语的动作比思维更快,熟练抓住安晴后颈的皮毛,翻身趴到安晴背上。
安晴头也不回地带他朝王城的方向跑。身为狩猎队的成员,安晴的速度在霜狼中算得上优越。就算背着人形的霜语,也仍把追来的人鱼远远抛在后面。
风从两人耳边呼啸而过,把其他的声音拉得很远,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霜语趴在安晴背上,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隐约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他还没有展现出祭司方面的天赋,哥哥对他也没有现在这么厌恶他。他们偶尔会一起跑到外面玩,他身体不好,每次玩久了就觉得累,抱着哥哥耍赖,让哥哥背。哥哥虽然嘴上会很凶地嫌弃他,但最后都会变成兽形,载着他回家。
哥哥兽形载人的时候总是跑得又快又稳。皮毛上会透出暖暖的温度,能抵挡冬日的寒风。
有一次他在回家路上,竟趴在哥哥背上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家,哥哥就着兽形蹲在炉火边,而他就在哥哥背上,不知睡了多久
回想起来,哥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背过他了,甚至连平常的接触都很抵触,一看见他脸上就只剩下掩饰不住的厌恶。
霜语知道的,哥哥在怪他,母亲的离开,父亲的厌弃,哥哥都怪在他身上。
霜语不觉得自己有错。母亲离世时,自己还不记事,父亲的偏见,也不是自己能改变的。但霜语心疼安晴。他希望有一天安晴能从阴影里走出来,而不是永远在父亲的阴影里,带着面具生活。
霜语眷恋地把脸埋进安晴后颈处长长的皮毛中。似乎想通过这样的动作感受一点曾经的温柔。
安晴感觉到霜语在身后的小动作,奔跑的动作微微一僵,条件反射地想吐出一些刻薄的话。可脑海里没来由地闪过霜语满身是血叫他的样子,那些话卡在喉咙里,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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