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眉山夫人依然被少年这手变脸伪装的手段震惊到了。
这孩子才十三岁啊。
可他扮演起与自己个性完全不同的兄长来简直可以说是浑然天成,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几乎看不出破绽。
这是何等的心机深沉。
眉山夫人把属于另外一个人的龙鳞婚契交到江玄手里时,手臂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凭这孩子的心机、聪颖和天赋,将来若是弃恶从善也便罢了,若是为恶作孽,只怕灵州江氏、眉山楚氏百年清名,都要毁在他手里!
小少年从眉山夫人手中接过龙鳞婚契戴上,从那天起,他就不再是他。
他就是江玄,是灵州江氏的少主。
当了这么多年的江家少主,拥有着本该属于那个人的一切,可江玄心中偶尔仍感到空虚彷徨。
眉山夫人对他并无爱怜,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偏见和猜疑。他虽身在江家,却又从未觉得那冷冰冰的江氏府宅可以称为“家”。
真正可以算得上是“家”的那个地方,早在很多年前就被人毁了,再也回不去了。
游仙村……家……
江玄想到这里,眸光陡然转厉。
他想,他可能找到那个心魔了。
姜虞许久未听到江玄说话,双目被遮,无法视物,渐渐的,心里不由有点慌张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身体的异样也终于慢慢消退下去。
江玄松开手,道:“我查过,西门家中也有一些符合的人选——年轻时不受族中长辈重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外游历,不在西门家中,还有后来都得到长辈提拔重用。”
“但这些人身上都没有龙魄,并且我也没有查出什么破绽。”
“没有证据,我就没有理由动手杀西门家的人。这是我和眉山夫人的约定。”
姜虞听到江玄不再唤眉山夫人为“母亲”,而是冰冷生硬地直呼她的号,便知眉山夫人这次用本元命灯钳制江玄,确实是伤了他的心。
她心中惋叹,人有时就是如此,在外头一身铜皮铁骨,刀劈剑砍都无伤无痛。可要是身边最亲近之人,轻轻地朝他戳上一指头,便是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但这小变态到底还记得自己对眉山夫人的承诺,这代表他坏虽坏,但到底没有坏到骨子里头,没有坏到不可救药。
姜虞道:“那个西门剑客身上也没有什么破绽吗?他既认为你是孽种,那就代表他是替别人来杀人的?”
“剑修大多清高自傲,一个不出世的绝世剑修,谁有这样的能耐,能请得动他来杀人?除非……他是受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