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主敖宗的房中,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中的女子身着鱼鳞银甲,下着紫砂长裙,手里拿着一卷书册,正垂首细阅。
画像底下,停放着一尊暖玉棺椁。
敖宗站在画像前,一手撑在暖玉棺椁上,用一种看老朋友的眼神,温柔地凝视着画像,叹道:“方璇,还记得当年我请你到黑水城给我当城主夫人的时候,你回我什么吗?”
“你说你不喜欢我的样貌,不乐意给我当夫人。”
“呵呵,可真有你的,一点排面都不给我留。合着就他们西门家的男子生得英俊,生得讨人喜欢是吧?”
“为了西门闻香那小子,你坏门规,背伦常,又得到什么好果子吃了?最后还不是因为一本符箓金册,被你那些师姐妹们挤兑死了。”
“要我说,你当年要是老老实实嫁了我,那下半卷符箓金册,也不至于写不完,有我帮着你,难道不好吗?可你就是不愿意。”
“好吧,是我的错,怪我长得不讨你喜欢。”
敖宗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忽然听到雷声大作,震得整个屋子微微颤动,听着似乎有些不寻常。
敖宗皱了皱眉,心道:是什么玩意儿在作怪?难道城主府里有人渡劫?这么大阵仗的吗?
但今夜是他心爱之人的忌日,敖宗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对着心上人的画像唠几句心里话。
忽然“砰”的一声,暖玉棺椁的盖子一跳,又被敖宗单手摁了下去。
敖宗拍了拍棺材盖子,不悦道:“别蹦跶了可以吗西门公子?就剩半条命的人了还蹦跶。”
说罢,干脆整个人往棺椁上一坐,对着画像落下两行泪来。
敖宗哽声道:“早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么多鸟事情,我当年装什么君子啊,我就该把你抢过来!”
他举袖拭泪,一个容貌粗犷的七尺男儿,竟像个小姑娘家一样哭,真是令人既觉好笑,又有些伤感。
敖宗正哭得伤心,棺椁里忽然传来一声低微的咳嗽声,接着一个清淡出尘的男子声音响起。
“敖宗,你放我出去,我把符箓金册上下两卷都默给你。”
敖宗用力拍了一下棺材盖子,两只眼睛红红的,怒道:“别吵!你还真以为我是稀罕你那卷破册子啊,要真想要,我当年不会自己找方璇要吗?”
“要不是答应了方璇要保你一命,你以为我会辛辛苦苦,特地把你从嘲风谷的死人堆里捡回来吗?”
“说要符箓金册,不过是为了让你吊着一口气,不要给你师父殉情罢了。”
敖宗打量着暖玉棺椁里的人听不到外头的人说话,索性敞开了来,将多年憋在心头的秘密一股脑都对着画像倾诉了。
过了一会,外头的雷电越来越大,轰得敖宗都快听不到自己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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