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鸽将整张脸都深深的埋在谢臻的怀里,闻言用力地嗅了一下谢臻身上的苦香味,然后点了点头。
行了,刚刚可不是在诓谢崇祖的,我确实在百宴楼上订好了位置。谢臻揉揉叶鸽的头,将人重新从山石头上抱了起来:前段时间太忙,今天终于有空了,我带你去那边尝尝新厨子的手艺。
却说那谢崇祖从福月班里匆匆离开后,也再没了玩乐的心情,灰溜溜地直接回了城东的谢家老宅里。
谁知他刚进门没多久,就被他爹给叫住了:崇祖,听说你今日去福月班了?
谢崇祖本就还没消气,被他爹这么一问,呼腾一下子就来了火,咬牙说道:是,那地方三叔去得了,凭什么我就去不了!
你自己在外头丢了人,还有脸发火?谢家二爷谢宏当即就沉下脸来,今日他本在铺子里查账,无意间听到人说起谢家二少爷跟自家三叔抢戏子的事
,当即险些气得仰倒过去。
他自然不好对谢臻说什么,于是就赶着回来训自家儿子,却不想谢崇祖却半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跟自己叫起板来。
丢人?这就嫌丢人了?你有本事训我,怎么不去教训那个太监!
这话一出,谢宏的脸色就彻底放了下来,一面口中喊着我打死你这个不知事的小畜生,一面真抄起拐杖,重重地就朝谢崇祖就要打下去。
谢崇祖做梦也没想到他爹会真的打他,当即炸了锅,抱着头撒腿就跑。
谢宏到底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再加上一院子下人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过来阻拦。没多会,倒真让谢崇祖从家里逃了出来。
此时晌午刚过,谢崇祖整了整衣服,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要去哪里。
他这边正犯着难,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突然停到他的身边,还打招呼似的响了两下喇叭。
谢崇祖转头看过去,那小轿车的玻璃就开了,一个身穿浅咖色西装的年轻人笑着跟他打招呼:哟,谢二少这是往哪去呀?
谢崇祖当然认得他是谁,北边新旺百货的小少爷吴达波,平时与自己也算是玩得来,于是干脆说道:我能有什么地方去,正闲着呢。
我就知道你闲着,吴达波伸手在窗外弹了下烟灰,笑着说道:快上车吧,我有好地方呢。
谢崇祖一听,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就要坐上去,冷不丁地却看到了后座上的人,当即便皱起眉头:他怎么也在这里?
宝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跟谢崇祖碰上了,论起之前的事,他还有些心虚,但还是赔笑着说道:不过是我求吴少爷带我出去见见世面,若是扫了二少的兴,我不去了就是。
这时候,前头开车的吴达波不乐意了,出声催促道:哎,我这都答应他了,你快上车吧,咱们要去的地方远着呢。
谢崇祖虽说还是不得劲,但也不见得跟个戏子过不去,最终还是上了车:我们这是去哪?
吴达波重新发动起车子,嘿嘿笑了两声,炫耀道:我得了消息,南边兴城里来了个西洋剧团,里面全是洋妞儿,又能演戏,又能--
这么一说,谢崇祖也来了兴致,不再计较宝莺的事,边抽烟边跟吴达波胡扯起来。
三个人坐在车上,没多久就出了沧城。
可谁知没走多久,就发现前边大路挡了起来,几个工人走出来说是政府在修路,让从别的地方绕。
吴达波啐骂一声多事,然后顺着那些工人的指示,拐到一条小路上。
这小路出奇得难走,岔路还格外多,吴达波没一会儿就绕混了,可他却不肯承认,硬开着车七拐八拐一通乱走,竟开到了山道上。
冬天里天黑的早,他们在山道上又转了几圈后,天色就暗了下来,前方的路也越来越崎岖怪异。
你到底行不行啊。谢崇祖窝在车后面,忍了一下午后,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照你这么开下去,咱们非但见不着洋妞儿,今晚怕是要留在山里睡野、、妞儿了。
滚蛋。吴达波起先还气势汹汹地跟谢崇祖对骂,可随着天越来越黑,路两侧的树林越来越幽深,他也渐渐有些慌了,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哦害怕。
第15章无眼判官(三)
两人又有来有回的对骂了几句,忽地感觉到车子大震,随之伴着咯噔一声巨响。原来那小轿车竟是陷进了山路上的大坑里,任凭吴达波怎么踩油门,都始终纹丝不动。
真是太倒霉了!谢崇祖极为不情愿地从车上下来,借着打火机的光,查看起后车轮。
吴达波也跟着下了车,嘴里还嘟囔着:还不是你乌鸦嘴,这下咱们可真要在山上睡野、、妞儿了。
腊月的冬夜,山上刮起了刺骨的北风,三个人很快就受不住了,哆嗦着决定往山下走走看。
夜晚的山林,狰狞的树枝挡住了微弱的月光,谢崇祖手上的打火机已经烫得拿不住了,他只好暂且收起来,抹黑一深一浅得往前走着。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宝莺止不住得叫累,可那两位少爷这时候可没心情怜香惜玉,连理都不愿意多理他。吴达波甚至还生出了点坏心。
你们说,这山里有没有鬼?
宝莺一听,寒毛都竖起来了,声音弱弱地央求道:别,吴少爷您可别乱说。
可吴达波哪里会管他的死活,硬是来了点兴趣:我听我父亲说起过,前两年,他也坐车走过一趟着山林子。
谢崇祖也觉得空走路过于无聊,就跟着说起来:你爹也是晚上走的?
对,对,他就是晚上来的,你们听我说吴达波特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爹说,那时候他坐在车上,周围呼黑呼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他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可就是找不到下山的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
吴达波顿了一下,谢崇祖看着身边宝莺害怕的样子,故意恶劣地问:他发现什么?
发现他身边的车窗上,正趴着一张女人的脸,吴达波还嫌不够,继续说着:那张脸灰白灰白的,但嘴唇却像是沾了血一样,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正泛着绿光。
我爹赶紧让司机快开车,一下子就把那女人甩了下去,吴达波的声音越发低了:他刚松了一口气,打算回头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们猜怎么着?
别,别说了宝莺几乎要吓得哭出来,不住的央求着。
可吴达波却并不理他,反而骤然拔高了声音:他看见--那个女人正趴在后窗上,对他笑。
别说了,别说了。
别说了--
谢崇祖被吵得心烦,忍不住呵斥道:宝莺,你不让我们说,你自己在这里瞎鬼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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