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鸽等人连忙看去,几乎是刹那间,整个教室竟被密密麻麻的焦尸围住了。
一双双粘着糊肉的手臂,直接穿透了茅屋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墙壁,不断地挥动着,撕碎所有能够触及到的东西。
而所有的门与窗,更是已经挤满了想要进入的焦尸。他们毫无意识,只顾拼命地向前拥挤,所有挡在他们面前的,哪怕是同类,都被他们抓咬扯烂。
而那几个在教室外等候的学生,几乎已经被焦尸群吞没了,只能隐隐地听到他们的绝望的呼救声。
把灯点亮!谢臻只是留下这一句话,转身便执起手中的烟杆,召出浓烟聚成巨大虺龙,先是将冲进教室来的焦尸尽数斩落,而后便向那些学生呼啸而去。
叶鸽见状,也运起钢笔,尽管他的符咒完全无法跟谢臻相提并论,但自笔尖流出的小鸽子,仍旧英勇地冲向每一只焦尸。
戴眼镜的男生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吓疯了,他的手哆嗦着,在马校长的安慰下,好不容易才擦出零星火花,将提灯点亮了矮矮的一簇火苗。
男生迫不及待地将手放到提灯上,以为这样就可以彻底地结束这场噩梦,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的手碰到提灯的瞬间,一股灼人的热浪骤然从灯中席卷而出,男生被猛地冲了出去,跌落到桌椅之间。
叶鸽与谢臻同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立刻转身看去,只见提灯之后凭空冒出了一具高大的焦尸。
他的面容已经被完全焚毁,干黑的眼珠就那么暴露在外,嘴唇鼻子尽混成一团。两只焦炭般的手臂,将提灯与马校长死死地挟持住。
谢臻将烟杆反手一收,几个受伤的学生终于被扯入了教室中,而溢着白烟的半虺也回到茅屋中盘旋,阻止焦尸涌入。
叶鸽得了片刻的喘息,转而警惕地将钢笔对向那掐着马校长脖颈的焦尸。
别管我!快,快抢灯!马校长用力抠着那焦尸的手臂,尽管喉咙被压迫变了音,却仍旧声嘶力竭地喊着。
叶鸽紧张地望望谢臻,而谢臻的神情却十分平静,他只是摩挲着手中去掉虺纹的烟杆,看向那高大的焦尸:该怎么称呼?
那焦尸挣裂了嘴上的糊肉,扬起了悚然的笑容:好多年了,好多年没人跟老子说过话了。
尽管他不说,但叶鸽心中也有了猜想,当年既然是土匪作乱,那些土匪当中便必然有个头目。想来眼前这具焦尸,就应是那个头目了。
你要做什么?焦尸没有回应谢臻的话,谢臻也并不在意,只是语气平淡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要做什么?焦尸又笑了笑,他被烧干的脸承受不住这样的动作,几块碳状的皮肉掉了下来,落到了马校长的身上。
随后焦尸贪婪地吸了口马校长的气运,这才继续说道:老子都死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被人叫醒了,当然还想再过过活人的日子。
大量气运的突然流失,让马校长几乎晕厥过去,而谢臻却仍在毫无间隙地发问:是谁叫醒的你?
焦尸仿若未闻,低头再次吸食着马校长的气运,叶鸽握紧了手中的钢笔,目光从他们身上微微抬起
你不说?谢臻用半虺杆轻敲着手心,眼神一点点变凉,嘴角也现出了冷漠的笑:那便没有留你的必要了。
焦尸抬起头来,一把将马校长扯起,对准了谢臻:怎么,你不要他的命了?
马校长艰难地喘息着,使劲摇头,但是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挥出手中的烟杆,盘踞在教室中的虺龙霎时间扭过龙头,向那焦尸直冲而去。
那焦尸惊得眼珠都要爆裂,虺龙喷涌而出的烈气几乎让他感觉要被再次烧化,他只能一边后退,一边死命将马校长挡在了身前。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人注意到,章节序号标错了hhhhh
中间少了个(七)
另,三爷没有不顾马校长~
第56章枯木学堂(十四)
叶鸽手中的钢笔越握越紧,虺龙转眼间便已冲到了马校长的面前,而就在这一刻,焦尸顿觉一股大力重重地落在他的后颈,直将那焦炭似的脊骨击了个粉碎。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脑袋就已跌落下去,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
而喷吐着白烟的虺龙,也在即将撞上马校长的那一刻,戛然散去。
叶鸽趁机扑上前,一道符咒闪过将挟持着马校长的手臂直接斩断,马校长径直坠落下来,却还不忘将提灯紧紧抱在怀中。
是龚先生,他站在焦尸的身后,手中还握着已然折断的板凳,眼神中是极为复杂地搏斗,就在刚刚,他短暂地挣脱了施法之人的控制,再一次保护了他的学生。
焦尸的头滚落在地后,竟好似还有意识,徒劳地张着残烂的嘴巴,挣扎呼痛。
谢臻眉目微垂,信步走到了那颗焦尸脑袋边,右手微动,虺龙便已抵到了焦尸头前。
现在可以说了吧,是谁将你叫醒的你?
那焦尸如今已再无反抗之力,只好求饶似的回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像是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谢臻稍一颦眉,虺龙便威胁这更近了几分,吓得那焦尸赶紧说道:别,别,我说还不行!
他整个就是块铁疙瘩,身上穿的跟庙里供得佛像似的,根本看不清模样!
铁疙瘩,佛像叶鸽猛地想起孟管事最后说的话:是铁罗汉?!
焦尸生前就是土匪一个,哪里分得清什么菩萨罗汉,听到叶鸽那么说,立刻就应和起来:对对对,就是个铁什么,铁罗汉。
他突然来了,然后突然又走了把我叫醒后,就告诉我,要想活命就去吸活人身上的气。旁的,再没什么别的了。
再没别的?听到铁罗汉三个字,谢臻其实并不意外。不到半年的工夫,便接连遇到两起与气运有关的异事,若说其中毫无关联,那才是真正的有鬼。
真的再没有别的了,您就饶我一命吧!那焦尸咬定了知道的事,已经全说尽了,只是不住地向谢臻求饶。
饶你一命,留着继续害人?谢臻冷言相对,此刻该问的都问完了,也需送这本不应存在的秽物,上路了。
他淡漠地后退几步,并未再做什么动作,悬于空中的虺龙便倾身而下,喷吐而出的白色烟雾犹如烈火,将那焦尸脑袋焚烧起来。
焦尸还在拼命地求饶,声音越发凄厉,但谢臻却不为所动,可就在马上要烧成灰时,叶鸽却忽然发现,他口鼻的位置竟窜出了一缕血红的丝线。
叶鸽想都没想,白色的小鸽子便从他的笔尖冲出,眨眼的冲进了白烟中,揪虫子一般,用它的小喙紧紧地捉住了红丝。
这是什么?小鸽子叼着红丝飞回到了叶鸽的身边,叶鸽刚想去碰,就被谢臻拉住了手。
鸽儿别动,谢臻握着叶鸽的手,转而用半虺杆将那红丝挑起,解释道:这与上次孟良五身上的白丝是一样的,都是用来吸取人气运的东西。
不过显然,这红丝更要阴狠,能直接要了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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