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三点开始,他胃就已经有些不太舒服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一阵想吐的欲/望。
砚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此刻张天好正准备起身去倒杯水,余光瞥了许砚安一眼,被后者惨白的脸色给吓到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砚安抬起头,他现在确实不太舒服,但也不好和张天好直说明白,只是道:嗯,就是胃不舒服,没什么大问题,一会休息下就好了。
别一会啊,你现在就歇歇吧。张天好知道许砚安胃不好,但还是第一次见他脸色这么难看,不太放心的说:你杯子给我,我去给你接点开水吧。
许砚安道了一声谢,将杯子给张天好递了过去。
等喝了一口热水之后,虽然是好了一些,但头还是晕晕沉沉的。高度紧张的工作下,脑袋里面就像是被塞了一个果冻,随着脑袋摇动,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果冻晃了晃。
但手上还有四分之一的工作没来得及处理,现在休息的话,等下班都不知道几点了。
许砚安想的是,最好能在九点之前把自己手上的任务处理完,然后赶紧回家睡觉。
想到这里,许砚安拍了拍脸清醒了一下,然后又用风油精在两边太阳穴处涂抹了一下,缓解了些之后,接着处理工作。
张天好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最后感叹:天啊,砚安,你这样的,年终优秀员工评选没有你的话,我第一个叫不服。
许砚安失笑了一声:别贫了,赶紧的吧,早点弄完早点回家睡觉。
工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等许砚安把手上的东西处理完,再抬头的时候,写字楼外边已经灯火通明,他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五十五分。
很好,比他预计的早五分钟。
弄完了吗?听到动静,张天好抬头看了许砚安一眼。
许砚安点了点头,将近一天没怎么起来活动,他此刻浑身上下僵硬的就像是一块生了锈的铁板,摁了摁脖子,说:嗯嗯,弄完了。
张天好见他脸色还是很难看,忙道:弄完就赶紧回家休息吧,下班路上记得吃点东西,晚上你也没吃,在不吃点就得累垮了。
许砚安答应了一声,连笑都有些勉强。
他虽然饿,但是却矛盾的没什么胃口,晚上的盒饭油荤重,只是看看而已,就会觉得不是很舒服。
饿到现在就愈加没有胃口了,此刻累的只想睡觉。
将工位上私人物品收拾好了之后,许砚安和张天好打了一声招呼,就打卡下班了。
他现在头昏的要命,走路就像是走在棉花上,额上甚至冒了一层虚汗。
出了公司大门,晚风偏凉,他今天穿的还算挺多,但这会被风一吹,却冷得打颤,寒意就像是从骨头里面发出来的一样。
在这种状态下,自己开车回去已经有些不现实了。
毫不夸张的说,他觉得此刻自己虚的连油门都不一定踩得动。
缓了几口气,许砚安揉了揉额头,然后打开手机准备叫个网约车,但是这时后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车喇叭的声音,他没回头,只以为是过往的车辆,下意识的让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又传来了嘀嘀的两声车喇叭声。
许砚安这才下意识的回头,先是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等看清了停在自己后边的车,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那是一辆奔驰G500。
是唐修竹的车。
车头前的近光灯关闭,唐修竹推开车门从驾驶室下来,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服,手上还拎着一杯喜茶的奶茶。
或者是路灯昏黄,从上洒下,像是给唐修竹渡上了一层可以感知到的温暖。
许砚安鼻子一酸,就是这么一瞬间,泪腺痒痒的酸酸的。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这会突然就是委屈的要命,委屈的理由也不清楚。
可能工作了一天也没休息,晚饭也没吃,又饿又累还想吐。
也有可能是其他。
也不知道是累糊涂了,还是怎么了,看着渐渐走近的唐修竹,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并且还愈加汹涌了起来。
他连忙伸手去揩,但是越揩,眼泪流的就越是狠。
唐修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大步走来,笑容僵在嘴角,连忙上上下下的去检查许砚安,紧张又慌乱的问: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许砚安只是摇头。
见许砚安眼睛已经哭的有红肿的趋势,唐修竹简直心疼的要命,从口袋掏出纸巾,小心翼翼的去拭擦许砚安的眼泪,又问:那是被谁欺负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是。许砚安摇头,泪如雨下的哽咽着:我就是我就是好饿。
唐修竹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许砚安看着唐修竹,眼睛泪汪汪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还好累,我想回家,我想睡觉,我
好好好,我们回家。唐修竹一着急,毫无预兆的弯腰将许砚安公主抱起,语气心疼里又带着宠溺,哄小孩一样的说:家里我都做好饭菜了,我们回家先吃饭,然后洗洗澡就睡觉。不哭了,好不好?
许砚安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搅乱了心绪,一时间忘了哭,只是怔怔的看着唐修竹。
三秒钟之后,理智后知后觉的回归,随之一阵庞大的难为情铺天盖地的朝着他席卷而来。
他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为了防止暴露,破罐子破摔的将脸往唐修竹怀里一埋,还打了哭嗝。
许砚安:
更丢人了。
唐修竹却没察觉到这么多,他低头轻轻的用下巴蹭了蹭许砚安的头顶,继续哄道:不哭了,我带你回家,给你读故事好不好?
许砚安头埋得更深了。
唐修竹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木质清香,不是那种厚重浓稠的,而是清新的,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心安。
回家的一路上许砚安一句话没说,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安静如鸡。
这会那种难以言喻的委屈虽然被除却了许多,但他眼睛还是红肿的,萎靡的靠在副驾驶,叫人看在眼里,只会更加的心疼。
然而许砚安本人心里面却早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天啊!!!
我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哭?
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奇怪的事情?!
这种难为情到了家,都还在越来越强烈。
唐修竹将车在家门口停好,他没立马下车,而是去看许砚安,轻声问:好一点了吗?
嗯。许砚安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哑:好点了。
其实他有些怕唐修竹继续问他怎么了,正在绞尽脑汁一会要怎么回应的时候,那边唐修竹却低笑了一声。
许砚安下意识的抬头看他。
唐修竹将放在中控台的奶茶拿起来,对许砚安说:本来买的时候就怕它会冷了,结果现在还是冷了。
许砚安懵了一下,连忙说:冷了也可以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