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刚才从楼下外卖小哥那学到的新自称。
养猫可不就等于养孩子吗,给他吃给他喝,打不得骂不得,生气的时候还得好言好语地哄。
瞧这不又生气了吗。
猫难得耍一次脾气,傅臣炀耐心很好,他满手都是油,怕弄脏了小猫满身干净的长毛,便没上手抱他,只是将手抵到小猫面前:来,爸爸喂你。
苏淮年别过脸,心情一言难尽。
自己找了个男朋友,被迫认了个爹。
这就踏马离谱。
在人界,认儿子和喊爸爸貌似是年轻人沟通感情的新方式,苏淮年也经常被舒客和猫咖中熟悉的人喊爸爸,但这都是他们有求于自己的时候。
他现在有求于傅臣炀吗?
没有!
苏淮年还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段子,老公都希望老婆在求饶时喊自己爸爸。
没想到傅臣炀表面上看着挺一表人才风风光光,背地里竟是这么个思想不纯洁的龌龊玩意儿。
还好自己刚才逃得快,否则不就被傅臣炀这禽兽不如人面兽心的玩意儿扑倒在床上了?
但现在也不见得自己安全了,这货竟然还不挑地点,在窗台上就试图对自己来硬的,苏淮年敛着竖瞳面无表情地看着满手心都是龙虾肉走来的傅臣炀。
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在自称爸爸!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不是几只龙虾肉就能解决的事情!
得踏马多来一块铁板芋头才能忍!
小猫再次别过脸,但这回好歹没逃走,傅臣炀兀自揣度圣意:不喜欢小龙虾吗?那铁板芋头要不要?
苏淮年的耳朵尖动了动。
揣度的圣意得到主子肯首,傅臣炀了然,走去茶几边夹起一块芋头,回来时左手拖着龙虾肉,右手用筷子夹着芋头,递到苏淮年嘴边:来,吃吧。
苏淮年纡尊降贵地叼走了芋头。
汤汁浓郁的表皮包裹着软烂香甜的芋头肉,稍一咬,汤汁就和芋头融合到了一起,苏淮年满足地眯起眼睛。
一块芋头下肚,苏淮年瞥了眼傅臣炀左手掌心中的龙虾。傅臣炀顿时会意,将左手放到他嘴边。
一块块肉被叼走,苏淮年在掌心中挑挑拣拣时,扰动的龙虾肉在掌心里乱碰,一伸一缩中粉嫩舌尖偶尔还会不经意地碰到他,就像最柔软的羽毛扫弄心间,傅臣炀手中一阵麻痒。
忽然很想伸手抚摸此时吃着东西又乖又软的小猫咪,奈何手上戴着手套。等所有东西都被饕餮胃口的小猫咪卷席一空,傅臣炀这才得以摘了手套,去浴室洗干净手,又快速洗漱完毕,躺到床上。
小猫咪吃完后被他擦了嘴,在他洗漱期间一直乖巧地躺在床上,抱着蓬松的大尾巴看游戏视频。
你能看得懂吗?傅臣炀捞过一点也不挣扎的苏淮年,疑惑地问。
之前经常看他刷动画片和动物世界,自己尚且还能理解,可
他辨认出了视频中的游戏:和平精英?
这种除非自己上手玩,否则不会有代入感的游戏视频,小猫咪真的看得懂吗?
苏淮年拍了拍傅臣炀横在自己身前的手:嗷!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懂。
相处了整整一年,傅臣炀对自家小猫咪的脾气和习惯了如指掌,虽然他生气的时候不会用爪子挠自己,但这样用肉垫拍人,是代表他已经有点恼了。
行行行,你看得懂。
小猫咪的心思被拿捏得非常准确,话音刚落,小猫咪就枕着他的手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抱着大尾巴看视频。
傅臣炀看着被四只小白爪抱着的大尾巴。
其实他想撸那条大尾巴已经很久了,奈何小猫咪一直宁死不屈,哪里都能摸,就是不能摸大尾巴,碰一下小尖尖都能和他急。
年年,我能玩玩你尾巴吗?
怀中的猫转头看了一眼。
傅臣炀只是随便说说,已经做好了猫将自己当空气,或者嗷嗷地骂自己痴心妄想,或者用软绵绵的肉垫拍自己的准备。
哪想到猫盯着他,犹豫了一会儿,尽管傅臣炀莫名从他脸上看出极不情愿,但他还是松开了紧抱住大尾巴的四只小山竹,勉为其难地将尾巴递给了自己。
一时间竟有些感动。
如果刚才不是自己亲手喂食,傅臣炀几乎要怀疑小猫咪吃错药了。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乖,就连尾巴也舍得让给自己玩?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碰小猫咪的尾巴,那次只是不留神碰到了他的尾巴尖,结果小猫咪不但炸了毛,而且呲着小奶牙骂骂咧咧了十分钟,他走到哪里,小猫咪就追到哪里接着骂,骂累了去喝口水回来继续骂,直到傅臣炀拿了一块新鲜出炉的豆乳盒子堵上他的嘴,这才消停下来。
指尖绕着柔软蓬松的尾巴打转转,傅臣炀发现怀中的猫自从将尾巴交给自己后,身体就一直僵着,于是他没再纠缠着他的尾巴不放。可当松了手,布偶猫还是没抽回尾巴,身体却是松懈了下来。
傅臣炀好笑道:尾巴就这么碰不得吗?平常还看你对自己的尾巴又啃又抱的。
苏淮年缩在被窝中的小山竹不自然地动了动:自己玩尾巴和被别人玩尾巴,那能一样吗?!
身后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有种说法是,小猫咪愿意给你玩尾巴和摊开肚皮,那就是完完全全信任这个人了,所以你现在是全然信任我了吗?
苏淮年沉默片刻,低低地:嗷。
真不容易啊。傅臣炀低笑,天天伺候你这个主子吃饭喝水,东西送到你嘴边,你都不一定能接受,还得好言好语地哄你吃。
别家小猫咪给猫粮和猫罐头就满足的不得了,猫应该吃的食物你却一个都不接受,得给你点外卖或者亲手做给你吃,顿顿还得换着花样,否则你照样不吃。最喜欢的还全都是特别贵的,隔几天就得吃一次。
苏淮年偷偷将脑袋往杯子里缩了缩。
平时不说还不觉得,可竟傅臣炀这么一盘点原来自己竟这么难养吗
是不是得对他好一点了?
可最宝贝的尾巴都已经愿意给他玩了呀
夜风呼啸地掠过窗框,一切寒冷却被玻璃挡在了外面,屋内空调运作,暖意升腾。
苏淮年被傅臣炀的手锁在他的胸膛前。男人就差掰着手指一个个清点自己如何不好伺候,苏淮年越听,越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不对,本来就不是人,是个貔貅简直不是个东西。
傅臣炀简直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小貔貅。
但说到最后,他话音一转:虽然的确是不好伺候,但作为你的爸爸,再怎么被你麻烦也是应该的,你的所有我都能包容因为我是你爸爸。
苏淮年:
一声爸爸毁了所有温柔,他现在一点都不感动了,甚至有点想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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