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回头一瞅,给许星洲介绍:巧了,星哥,这我队长,宁醉,这是我表哥。
气氛仿佛蓦地一凝。
宁醉嘴角轻松的笑意滞住。
他无声与许星洲相望着,无形的洪流涌现,奔腾于这短短的几米距离之间。
最终先别开头的是许星洲:嗯,你好,宁先生。
他一派陌生人模样,宁醉倒是笑了,一步步迈近,朝他伸出手:你好。
许星洲没有伸手。
宁醉也不尴尬,就那么伸着。沈霁再迟钝也看出不对,有些诧异。
他和其他队友都是在公司当过最少一年练习生的,而宁醉是空降出现的。
所以他不清楚宁醉的很多事。
没想到宁醉居然和许星洲认识,而且看起来似乎有梁子?
气氛就这么僵住,沈霁头疼地揉揉额角,正琢磨要怎么解开局面,宁醉慢慢放下手,弯腰凑到许星洲耳边轻轻说话。
好久不见啊,小表嫂。
许星洲皱着眉退后两步:小霁,我先走了。
沈霁点点头。
望着许星洲的背影,没等沈霁问点什么,宁醉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小鸡,你为什么会进娱乐圈?
沈霁听出他其实没有询问的意思,转过头:我感觉这个问题现在应该交由你来回答。
我啊,宁醉嘴角一勾,语气淡淡,我想被一个人看见。
听起来实在不便多问,沈霁拍拍他的肩,又朝许星洲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回去吧。
活动将近凌晨才结束,傅在桐没有待到最后。
满脑子都是沈霁转身瞬间飞扬的衣角与笑着的眼。
不过也回不了家,现场遇到几个熟人,还得去个应酬。
他有些心浮气躁,想去后台见见沈霁,又莫名畏畏缩缩,跟着那几个老板上了车,也没在意他们要去哪儿。
到了才发现是个酒吧。
在包间坐下了,就开始天南地北地扯淡聊生意。见傅在桐心不在焉地坐到沙发角落,写满了请勿打扰,也没人去招惹他,点了陪酒的也没敢往他身边塞。
普通的明星就算了,傅在桐背后是利桥集团,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惹不起。
酒过三巡,就有人提到今晚表演的那些明星。
再光鲜亮丽的明星,假使没有背景,在这群人眼里,也只是能随意戏耍的戏子。一群男人酒后肆无忌惮地聊起这些,逐渐就有些不堪入耳。
傅在桐皱皱眉,修长的指间里转了转酒杯,略感反胃。
今天演唱会上,除了olivine,其他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名气,但表现最亮眼的反而是他们,这群人说着说着,就不可避免地聊到了olivine上。
其实吧,开了这个话题的那个老板笑嘻嘻的,这些唱唱跳跳的小偶像才好玩,一个比一个鲜嫩,就今晚穿着白衬衫唱歌那个,啧啧,腰又白又细腿还长,叫得肯定比唱的好听。
傅在桐的指尖一顿。
其他人没注意到傅在桐的脸色,一阵哄然大笑:老彭,你不是不好这口吗,怎么,想尝个鲜了?
老彭大腹便便的,头上的毛很稀疏,怀里抱着个比他女儿还小的陪酒小妹,先是赶紧摆摆手,又摸摸下巴: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
傅在桐冷着脸坐到他对面,话音却带着笑:哦?你可以什么?
其他人本来嘻嘻哈哈的,发觉傅在桐脸色不太对劲,这才想起傅在桐与那个金毛小偶像的某些传闻,顿时安静下来,悄悄看好戏。
老彭醉醺醺的,也没看清傅在桐的脸色,听到他似乎是笑着的,没发现不对:可以包来试试玩玩呗,怎么,傅少也有兴趣?
傅在桐抬起手里的杯子,直接倒过去。
那杯加了冰的威士忌兜头兜脸,老彭头毛稀疏,头皮直接迎来这股冰凉,嗷地一嗓子跳起来,瞬间清醒了许多:傅在桐你他你干什么!
周围鸦雀无声。
老彭哇哇乱叫完,才发觉气氛不对。
傅在桐姿态优雅地坐在对面沙发上,放下那个杯子:看你不太清醒,帮你清醒一下。
他依旧是笑着的,眼底却冷冰冰的。
接触到那个眼神,老彭一个激灵,彻底醒了神,干巴巴地问:傅少,那个那位是你的?
静默片刻,傅在桐重新开了瓶酒,倒入杯中:朋友。
周围更安静了。
他也不在意,笑着抬抬杯子:打扰了各位兴致,不好意思,我自罚一杯,先走一步。今晚随便喝,我买单。
说完,他礼貌地掏出帕子,递给老彭擦酒,转身离开。
酒吧离活动场地不远,他喝了酒没开车,懒洋洋地倚在车门边,叫了司机过来开。
一股凛冽寒风侵袭而来,卷进领口,简直能割伤皮肤。今天异常的冷,昨天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他眯了眯眼,仰头望着天,感觉气象局似乎不太靠谱。
司机来得很快:傅哥,回家吗?
傅在桐望了会儿远处的场地,活动应该结束了。
他低头,摸出手机,点开备注变成一只小鸡图案的联系人,发消息过去:回宿舍了吗?
沈霁很快回了消息:还没有,马上回去了。
傅在桐下巴搭在车座上,指指场馆的方向:去那边。
离得太近,开车也就五六分钟,到了场馆外,门口人群拥堵,傅在桐没有下车,抱着手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
等了会儿,那头惹眼的金发在余光里一晃。
傅在桐立刻抬起头。
没料到入了夜会这么冷,沈霁只穿着件敞怀的大衣,演出的服装还没换下,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到衣摆塞进的那一截窄窄的腰肢。
眼前又浮现出沈霁穿着少数民族服饰跳舞、在台上熠熠生辉的场景。
腰又白又细腿还长,叫得肯定比唱的好听
操。
我特么在想什么。
傅在桐嘶了声,扇了自己一下。
司机迷茫地回头看看:傅哥,怎么了?等在这里是要接什么人吗?
傅在桐又朝那边觑了眼,橙花的保姆车停在那里,olivine的成员依次钻进车内,沈霁没有立刻进去,手搭在车门上,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人群里忽然传来惊呼:下雪了!
傅在桐抬抬眸,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徐徐降下。
不远处的沈霁眼底倒映着霓虹灯光,仰头接了片雪花,嘴角浅浅弯起。
傅在桐定定地注视着他,直到他弯腰钻进车里,小心翼翼憋着的那股气才吐了出来。
司机被他搞得毛毛的:傅哥?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傅在桐放弃似的瘫回车座,一只手盖着眼,嘀嘀咕咕了声:完了。
什么完了?司机心都提了起来。
傅在桐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