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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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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那个家伙,好像没有追我们。”

雷千回头望了望,见远处并没有什么大动静之后,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兀自带着几分后怕地说道。

“暂时应该安全了。”

元苍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本来还想着,要让绫清竹见识一下他的手段,然后让绫清竹后悔,后悔之前没有的冷傲,没有成为他的伴侣。

可转眼间,就来了那个疯子,差点将他的命,都留在了那里。

倒是站在一旁的灵真,此时,在冷静下来了之后,脸色有些奇怪,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不解之色,低声疑惑道。

黄昏时分。

御书房内,萧乾正双手负于身后,双目失神地望着面前一张近乎人高的画像。

画像中的女子,一身杏黄色的长裙,双手并非是大家闺秀那般合于腹前,反倒是背在身后,脚尖轻点,回首相望,至于那容貌:

金钗入云鬓,双黛临翠湖,落霞生琼玉,一笑相思顾。

画中的女子神色灵动,笑容明媚,那双秋水明眸中,更是带着几分雀跃与不同于世俗之人的洒脱。

这是个不拘泥于世俗的女子,是个孤傲清高的女子,更是个让人思之难忘的女子……

世间,从无像她那般人,高傲却又悲悯,肆意却又宽仁。

在她眼中,世间女子皆不如她,唯有男子可与她争锋,可她却又处处为了那些她眼中的庸脂俗粉,而牺牲自己。

她敢爱敢恨,爱得轰轰烈烈,恨得坦坦荡荡,却从不逾矩,她明明心思细腻,却行事大气,不予计较。

她明明哪里都好,可却偏偏不属于她,有的时候,萧乾真的希望,她没有那么好。

多少女子一心想入他眼,可他都不屑一顾,可她,明明与他两情相悦,可在出嫁之前,却写下亲笔信,前尘恩怨断,此生不复见!

为此,哪怕她产女时大出血,也将他送去的御用宝药拒之门外,以致身子留下病根。

再后来,他费尽心思,不惜数次提拔那穷书生,将他离开京城,当一方主官,她也毅然相随,可马车方才出城不过百里,便经不住折腾,不得不带着两个幼女返京,回了薛府。

在后来,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只能够用奴才们口中,听到她的状况,一直都是身子虽弱,但一直都在调养。

直到那一年,那一年,社稷动荡,一场危及越国根基的大战,正在不断酝酿,他坐镇宫中,无暇他顾。

等到年中,捷报刚传至京城,他才刚松一口气,噩耗便至,原来,她一直强撑着身子,前线吃紧,粮草辎重必不能缺,朝中更不能乱。

父亲兄长在前,一切担子都在她那双柔弱的肩膀上,她一言不发,硬是顶着最后一口气,直到前线大胜,便是遗书,都是孤女代笔。

有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会想,当年,她若是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是不是现在都会不一样了。

可每一次,这个念头才起,他便会忍不住摇头,她若是退让了,那她便不是她了,不是他深爱的那个薛平昭。

平昭!平昭!

那些庸脂俗粉只会,也只敢在私底下笑她取了个男儿名,可又有谁知,那曾是她一生之愿?

只可惜,即便是她大权在握之时,她都未曾着过甲胄,未曾真正当一回将军。

“安天瑞,太后送来的时候,还说了什么吗?”

萧乾目光依旧落在画卷之上,整幅画并没有落款,干干净净,就如同画中女子一般,不惹任何俗世尘埃。

安天瑞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木盒,随后再次低下头去,伸手摸了摸袖袍中的锦盒,低声回道。

“回陛下,太后说,这是您师妹送来的礼物。”

“师妹?呵!母后果然还是对朕不放心啊!”

听到安天瑞的话之后,萧乾不由得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萧乾只感觉口中苦涩无比。

其实,不放心他萧乾的,何止太后一个,皇帝,也不一样吗?

都说皇帝是天下至尊,可事实上呢,皇帝从来都做不到真正的天下至尊,因为,皇帝继位之后,第一个需要杀死的敌人,便是继位之前的自己。

皇帝可以心悦皇后,但皇帝萧乾,绝不能心悦皇后薛平昭,这个道理,太后明白,老师其实也明白,薛平昭明白,他也明白。

可唯独,当年的太子萧乾不明白,当初,他若是明白这些,她也不至于彻底死心,随后匆匆出嫁,最终病故了。

权臣与朝堂,皇后与外戚……

“母后还说了些什么?”

安天瑞躬着身子站在萧乾身后,隔着一整张桌子,对于萧乾的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脸色没有丝毫异常,只是听到萧乾问话后,才会出声。

“回陛下,太后让奴婢将这个交给您,说,由陛下您做主!”

安天瑞上前两步,站在桌子一侧,将锦盒小心地捧在手中,让听得此言的萧乾不由得惊讶了一声。

“哦?”

转过身后,萧乾望着安天瑞手中的锦盒,眼瞳都不由得一缩,有些不可置信,不过,这些神情都很快消失不见了,唯一当面的安天瑞,也始终低着头,没人能够瞧见。

“母后派何人去取来的?”

“回陛下,是太后身边的舒嬷嬷,亲自送来了,对了,太后还说,又到了多风多雨的时节,陛下,您看,要不要让奴婢给太后宫里,送些蜀锦过去?”

听到安天瑞的话之后,萧乾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磅礴的气势顿时向着安天瑞袭去,吓得安天瑞立即跪倒在了地上,只是,手中的锦盒,却是依旧稳稳捧过头顶。

萧乾就这么盯着安天瑞,但那股气势,却是消失不见了,甚至,安天瑞能够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渐渐消失了。

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萧乾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眉头也不由得紧皱了起来,双眼看似是在盯着安天瑞,实则并没有聚焦在他身上。

“笃!笃!”

萧乾在椅子上坐下,随后将手掌落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道道顿挫有力,而又沉闷压抑的声音。

“朕听闻,昨夜,世子似乎是在偏房歇息?”

“回陛下,确实如此,世子并未与世子妃同房,也并未争吵,只是一早就去了天香阁,一早敬茶,也是世子妃一人敬两杯茶,梁王将虎卫交给了世子妃,梁王妃将王府大权,也一并交给了世子妃。”

“而且,梁王临行前,世子妃备了一小批常见的药材,让梁王带往边关。”

安天瑞不知道萧乾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当然,他也不想知道,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将他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自己主子就行。

“据说,世子让人传信回府,说不回府用餐,世子妃不仅不恼,反倒将自己的月俸送去了天香阁,还从私库掏了一百两银子,并让人请世子入宫拜见太后,这份礼,是王妃的名义送给太后的。”

萧乾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她果然很像她母亲,却又并不完全一样,当然,也可能是她母亲教的好。

平昭心地太软了,所以,她一直吃亏,母后欺她她受着,他欺她负她,她依旧受着,顾全着大局。

大局,大局,究竟什么是大局?

最终,那些得益的小人弹冠相庆,而顾全大局的人,则默默付出,心有不忍的人,怀着愧疚。

大局,大局就是,让顾全大局的人,踢出大局,从而保全其他人的利益。

“甲胄,只能够护住己身,利剑,才能够让人俯首!”

萧乾自言自语道,至于是怎么俯首,无非就是两个,要么自己自愿喘着气俯首,要么就被自愿出着气俯首。

“安天瑞,传朕口谕。”

“去岁蜀地进贡了一批上好的蜀锦,近日正值春寒,太后宫里赐三匹,太子与梁王府皆两匹,其余诸王,皆赐一匹。”

“对了,这锦盒明日一早,一并送至梁王府。”

“喏!”

安天瑞将事情全部记下,应诺了一声之后,见萧乾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便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等安天瑞出去之后,萧乾的目光,才落在桌上的一份舆图上,眼中带着几分冰冷的神色,嘴角却是带着几分笑意。

“既然你们想要争,那就让朕看看你们的手段,朕当年有老师相助,方才能够坐稳这江山,现在,就看你们是不是也能够找对你们的帮手了。”

太子,四皇子,二皇子……贵妃,淑妃,甚至是……梁王。

“朕的好弟弟,希望你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当年你与朕一起做过的事情,朕绝不会让它再发生在你身上,若是你选不对路,那朕就只好替你选另一条路了。”

萧乾低声喃喃道,眼中时而有着温情闪过,却又很快变得凌厉无情。

翌日,一早,沈妙音起来后,在百合的伺候下,很快就梳洗打扮好了。

昨日是要敬茶,不能够失礼,妆容什么的,都要讲究一些,就连配饰也都要精心搭配,用上好的金饰,才能够不失自己世子妃的身份。

可今日不过是寻常时日,府上又只有王妃万氏与自己,沈妙音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除了挽妇人发髻之外,基本就只别了根玉簪,玉佩。

比起金银,沈妙音反倒更喜欢玉。

沈妙音没有在自己的小院中用早食,而是陪着王妃万氏一起用过早食,至于世子萧瑾,昨日出了宫之后,便是直奔天香阁去了,看这架势,似乎是都不打算回府了。

万氏都快被萧瑾给气死了,一大早起来后,听到下人汇报说萧瑾一夜未归,就气得大骂逆子,这会儿,甚至都忍不住,给沈妙音支招。

“妙音,我知你懂事,可不能事事顺着那逆子,你就应该直接派一队虎卫,去天香阁将那逆子绑了回来。”

有时候,万氏是真不知道,她那逆子脑子是怎么长得,还是她当时生的时候,真的忘记给他生一个脑子了?

天香阁那个就是贱籍,那逆子真要喜欢,让下人去赎了身,养着当外室她都认了,若是将来生了子女,萧瑾要接回来,给个名分也就给了。

可偏偏,那逆子就是喜欢待在天香阁,天香阁就那么好?

是,天香阁是京城无数男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可她给他娶的妻子,那更是无数世家大臣家中公子,都梦寐以求的女子,怎么就不见他流连呢?

要论长相,天香阁那个弱柳扶风,姿容绝美,确实长得俊,但沈妙音那更是国色天香,端庄大气,更甚一筹。

“母亲,今日,我若是将世子绑了回来,只怕世子只会更加怨我,惧我,反倒是让世子越发坚定地以为,母亲这般只是为了让他顺了母亲的意,而并非是为他着想。”

沈妙音轻轻一笑,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萧瑾怕她很正常,上一世,林荣轩那莽夫不也怕她怕的要命?

林荣轩和萧瑾虽然都被人称作京城纨绔之子,但与之相比,林荣轩表现可要好多了,虽然也天酒地,可却每日操练,体魄强悍,可以说是各将军府上公子里,最能打的一个了。

而萧瑾虽然聪慧,但行事荒唐,也不做正事,十个萧瑾加一块,都不够林荣轩那个莽夫打的。

可上一世,脾气狂放,行事莽撞的林荣轩,都愣是不敢动她半根毫毛,对她比对他娘都要惧怕,更别说现在的萧瑾了。

“现在,母亲与我若是过于严苛,只会让世子与母亲和我渐行渐远,有些事情说一千道一万,世子也未必听得进去,等他经历过一些坎坷之后,便会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

沈妙音轻笑着安抚道,其实她看得出来,万氏也未必想多管萧瑾的事,主要是怕她觉得委屈。

若是万氏当真还忧心着萧瑾,今日就不会有这么好的精神头了,一看就是昨夜睡得踏实,安稳,毕竟,在万氏心中,自己这个儿子,基本是养废了,可有时这样也好,至少性命无忧,富贵不愁,其余的,也不过多奢求了。

“母亲有所不知,妙音幼时也是个喜欢惹事的性子,听不进母亲教诲,差点酿成大错。”

“嗯?妙音莫要宽慰我,你这性子还能惹事?那天下家家户户,只怕都要日日争吵不休了。”

万氏笑着摇了摇头,只当是沈妙音说着玩笑,可紧接着,却见到沈妙音神色颇为认真地说道。

“确有此事,也不怕母亲笑话,当年,妙音当真是惹了大事了。”

沈妙音幽幽一叹,说来,这件事情,与万氏也有几分渊源,当然,这一世暂时还没有,是与上一世的万氏。

“我幼时性子倔强,又十分顽劣,当时,母亲在外祖父府上养病,担心将病气传于我,便让外祖母教我,只是,相较于外祖母,我幼时尤与外祖父亲近。”

沈妙音说得十分认真,脸上甚至都不由得带着几分笑意,像是在怀念着幼时的懵懂。

万氏听得也十分认真,她当真是喜欢沈妙音,眼下自然也想着小了解一二,也想从中看看,自己差在哪里。

“每每外祖父下朝之后,我便总是缠着外祖父,那时,外祖父在府上批阅奏折时,我都在一旁练字,有时,甚至都是我为外祖父代笔。”

“妙音的字,确实有大家之风。”

听着沈妙音的讲述,万氏也十分认真地点头回应着,大婚那日,喜钱上面的大红纸上都有字迹,万氏当初就问过,都是沈妙音亲笔所书,写得都是极好,落笔铿锵有力,极具风骨。

“母亲说笑了,那时顽劣,除了些许笔墨,其他都是惹人笑话,尤其喜欢惹事生非,当时手臂气力尚弱,不得开弓,外祖父曾笑着说,让我多多掷石,可强健气力,我当时顽劣,又嫌石子脏,便喜欢乱掷东西。”

沈妙音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幼时不是一般的顽劣,尤其是,她算是出身将门,将门规矩较少,又有习武之风,所以她比幼时比一般的男童,都要顽劣得多。

“母亲时常训我,可每次母亲一开口,我便已经溜出了门。”

万氏听着也倍感有趣,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沈妙音小时候的那些趣事,那时候,她还在一边为王府的各种事情,忙碌不已,一边还要教导萧瑾,对京城中一些闲事也鲜有耳闻。

“那时,仗着外祖父宠爱,我行事也愈发无所顾忌,后来,有一次,因为外祖父忙碌朝中政务,数日不回,我思念不已,便央求着外祖母带我去寻外祖父回府。”

沈妙音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幼时当真是有趣,想法总是天马行空,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万氏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种事情,沈妙音愿跟她说,可见是真心与她亲近的。

“老夫人必是不肯应诺的,那你可入了宫?”

而以万氏对薛老夫人的了解,老夫人必是不会应诺的,更何况,那时老夫人都已有甲之年了吧,行动也多有不便。

“是的,外祖母不仅没有应诺,甚至还训斥了我,当时我性子倔强,外祖母不允我偏要去,便自己出了府,向着宫里寻去,外祖母不放心,只得带人随我身后,想让我知难而退。”

“可那时要强,便是双脚生疼也愣是一声不吭,一路到了宫门口,那时也不晓事,懵懂无知,见宫外虽有重兵把守,但无人阻拦,便自顾自想要往里走去。”

那时候,薛千山统帅三军,又是皇帝恩师,她身后更是跟着老夫人,禁军可是薛千山一手操练出来的,自然不敢以兵戈相阻,若是伤了沈妙音,怕是只能以死谢罪。

“许是外祖母也未曾想过,我能够独自走到宫门口,一时大意,当下只得强行将我抓回府,我不肯,便嚎啕大哭。”

别说是老夫人了,就是万氏听了,都是一脸的震惊,薛府距离宫门可真不近的,当年的沈妙音,要走到宫门,估摸着得大半个时辰之久,不到五岁的女童,能够一声不吭走这么久,这份毅力便是常人所不能及。

“那后来呢?”

“禁军虽不敢阻我,但却早早派人入宫进去通禀陛下,后来,陛下下旨,让我随外祖父一并入宫,外祖父上朝议事,而我则是在偏殿,由宫人照看。”

所以,沈妙音一直都不在意什么名门望族,天下,除了皇室,谁身世可以胜过她?她虽然没有公主封赐,但却是实打实,当过一段时间公主的。

皇宫几乎所有地方,沈妙音小时候都去过,就连上朝的万寿殿,沈妙音小时候都偷偷溜进去过,那是多少越国臣子做梦都想踏入的地方?可却只是沈妙音幼时躲猫猫的游玩之地。

“至于后来的事情,我想母亲应该多少听过一些的。”

“嗯?我听过的?”

万氏正听得出神呢,不得不说,她这个女儿当真是女中豪杰,幼时便是那般超然脱俗,可眼下却被沈妙音问的措手不及。

眉头轻轻一皱,万氏脑海中便开始回忆了起来,此前,她与沈妙音几乎没有交集,自然不清楚,而她还听过却只有一些的,想必是宫廷秘闻了。

宫廷里面,秘闻最多的,无非就是已故先皇后……

掷东西,先皇后……

嘶!

万氏不由得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她曾听过一些传闻,先皇后并非皇帝所愿,所以,当时,先皇后被册封时,皇帝并未将皇后印玺给先皇后,只是传了口谕,让先皇后掌管六宫。

谁都知道,皇帝当时心悦之人是谁,所以,对于这种事情,先皇后也不敢闹,国舅一系朝臣也不敢说什么。

直到后来,听说是国舅爷在朝堂施压,加上先皇后掌管后宫多年却未掌凤印,有些名不副实,皇帝也不好拒绝,便打算将凤印交予先皇后。

可就在这时,突然传出消息,说是凤印被摔坏了,皇帝直接封存了,只给了先皇后一块令牌,掌管后宫事宜。

当时,不少人都以为,是皇帝心有芥蒂,不愿将凤印交给先皇后,先皇后对此事耿耿于怀,心生郁结,没过几年便病倒了,几年前也去了,到死先皇后都没有摸过凤印。

“当时,我虽然懵懂,但殿内所有宫人都跪倒一片,惶恐不安,我也知自己闯下大祸,所以便去寻了外祖父。”

一见万氏的神情,沈妙音便知道,她已经猜到了,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够明言的,皇帝不计较,那是皇恩浩荡,但不是她借此到处炫耀的依仗。

“我至今还记得,那日,外祖父正巧在陛下御书房内,我一进屋,便朝外祖父跪下,吓了外祖父一跳,呵斥我犯了何事,我便直言,自己砸了一个东西,但好像没有砸坏。”

万氏闻言都不由得笑了起来,确实是砸了一个东西,并且没有真的砸坏,只是,这种东西,岂是能够随便砸的?

莫说砸了,世间除了寥寥少数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资格看一眼,更别说触碰了,能够将那等圣物把玩,甚至当石子掷出去,估计也就沈妙音一个了。

“当时,外祖父听后还有些不以为意,估计是以为我挂念他,所以特来寻他,随口问我砸了何物,我当时不敢多言,只是指着陛下书房桌上一物。”

沈妙音说着眼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缅怀之色,时间一晃好多年过去,外祖父也不在了,外祖母年事已高,也不知,还能够撑多久……

“当时,外祖父都吓坏了,好在陛下宽厚,没有计较,自那以后,我便不再与母亲顶撞,事事都顺母亲之意,只有困惑之时,才会出言相问。”

万氏也有些忍俊不禁,这种事情,换了谁不被吓坏了?那可是凤印,名义上与玉玺一般,都是国之重器,也就是沈妙音,换了旁人,只怕早就人头落地了。

当然,也就沈妙音能够入得了宫,还安排一群宫人伺候着,旁人根本进不去。

甚至,万氏都怀疑,那凤印,搞不好是皇帝有意给沈妙音玩的,说不定还想着,让沈妙音觉得好看,然后偷偷带回家去。

以陛下对那位的念想,说不定真有这样任性的想法,而且,那东西去到了薛府,陛下装聋作哑,皇后也只能够捏鼻子认了。

要不然的话,万氏可想不出任何理由,那等圣物,会随意放在一座空殿内,还给一个女童把玩,而且,仅仅被扔过一次之后,那等坚硬的印玺,竟二话不说直接封存不用。

万氏很多事情,其实都看得明白,当时宫中流言,说不定就是皇帝故意,要不然的话,这种事,谁敢说?还偏偏,这种事又是先皇后的心中郁结,直接给先皇后气倒了。

而且,沈妙音犯了错,可是敢亲自去老将军面前主动跪下认错,又能够顽劣到哪里去?她扔东西时,十之八九是知晓那东西扔不坏,所以才敢扔的。

有些事情,沈妙音当时年幼不知内情,就算如今想来有不少疑点也难以摸清其中门路,可万氏却是知道不少隐秘的,可万氏也不敢往下深想,连忙笑着应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很多事情,当下觉得很有趣的,或许时日一久,又或者经历再多些,那逆子便明白了,只是,苦了你啊!”

“母亲言重了,哪有什么苦不苦的,妙音若苦,那世间比妙音还苦之人,岂非多如牛毛?”

沈妙音浅浅一笑,同时端起一壶水来,将冲泡的茶水,小心地端到万氏身侧的小茶几上,轻声说道。

“母亲,小心烫着。”

昨日说过之后,万氏今日也不再说了,反倒是享受着沈妙音对她的孝顺,将杯盖轻轻掀开,顿时,一股清香淡雅的茶香扑鼻而来,让得万氏不由得轻吸了两下。

“好茶,我这龙井喝过不少次,可第一次有这么香,妙音,等你将府中事宜都掌握后,在教教我。”

“母亲过誉了,能与母亲切磋茶艺,当是一件雅事。”

“你若是入朝为官,定然能够位及人臣。”

“母亲是在笑话我喜欢溜须拍马吗?”

“那混账若是有你这般懂事,我做梦都能笑醒!”

庭院内,万氏正与沈妙音品茶说笑,怡然自得,只感觉,往日的忧愁与苦闷,已经离她远去了。

可就在这时,有婢女进来禀报,说是宫里尚服局的掌事姑姑来了,让沈妙音和万氏都有些茫然无措。

“侍剑,你去请清荷姑姑进来,百合,沏茶,孙嬷嬷,你让后厨备上两盘点心,用食盒装着。”

万氏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任由沈妙音做主,便是孙嬷嬷下意识抬头看她也不理会,只是低着头品茶,这会儿茶水冷热正好,一口一口品着,舒服!

不一会儿,侍剑便领着清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手上各捧着一匹上等的蜀锦,沈妙音见状微微一愣,想不通,宫里怎么突然赏赐蜀锦。

“清荷姑姑,天寒依旧,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过世子妃,谢过王妃。”

见百合端茶递来,清荷连忙伸手接过,还未品过,单单是那茶香,就让清荷眼睛微微一亮,很显然,这绝对是好茶,虽然不如贡茶,却也是极品好茶。

“清荷姑姑,不知这是……”

沈妙音伸手指了指清荷身后的两名宫女手中的蜀锦,明知故问道。

“这是陛下赏赐给梁王殿下的两匹蜀锦,说是太后觉得梅雨时节又要到了,担心被寒气所侵,太后有三匹,太子与梁王两匹,其余诸王一匹。”

清荷笑了笑,并顺势将事情告知给了沈妙音,听得此言的沈妙音和万氏,都是眼瞳微微一缩。

太后三匹,这没有问题,百善孝为先,皇帝亦是人子,太子两匹也没有问题,太子到底是储君,甚至与太后同样是三匹都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梁王!

梁王与太子同样赏赐两匹,梁王虽是皇上胞弟,是劳苦功高的镇北大将军,还是太子亲皇叔,可君臣有别,太子是君,梁王是臣,岂可相提并论?

这事传出去,只怕京城又该有流言,说陛下要废太子,准备立梁王了。

当然,立不立梁王,这个都是后话,可废太子的流言一出,整个京城可就要暗流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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