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垂着眸子,忽的就瞥见了衣裳上的鲜红血迹。
他愣了一下,自己没有受伤,那受伤的一定是谢承安了。
他低头一看,果见谢承安握着缰绳的手受了伤,鲜血顺着缰绳一滴一滴往下落着,他似是迷了眼睛一般,哽咽着问,一定很疼吧?
方才可谓是惊险万分,谢承安一心想着都是要护着余丰宝,哪里还能注意到有没有受伤。
如今余丰宝提及,又见他心疼的厉害,原本不怎么疼的伤口,立时就又有些疼了。
他将血肉模糊的手递到余丰宝面前。
宝儿,本宫疼的厉害,你替本宫吹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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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呼
温热的气息拂在掌心,谢承安的面上笑容更甚。
余丰宝瞧着他掌心里的伤口,心口直堵得慌。缰绳原本就粗粝,方才马儿发了性,稍有不慎,两人就会葬身马蹄之下,可见谢承安刚才用了多大的气力,才驯服了野马。
他掏出帕子,想要替他简单包扎下。
暂时不用,否则岂不是白白辜负本宫受的伤了。
谢承安轻笑一声,收回了手。
两人骑着马朝着乾元帝的马车疾驰而去。
马背上的青年雄姿勃发,眼中有着睥睨天下的霸气,乾元帝晃神的片刻,马儿已经到了近前,他原想松开帘子的手也已经来不及放下。
谢承安翻身下马,又扶着余丰宝下了马。
余丰宝一下马就跪在了谢承安的身后,给乾元帝行礼。
谢承安则拱手道:儿子给父皇请安,方才儿子训马时,父皇可瞧见了?儿子的骑术可有退步?
尚可!
乾元帝瞧着他面上的得意神色,面色一敛。
谢承安又道:儿子的骑射是父皇一手教出来的,虽有一年未练习,但底子还是在的。
乾元帝嗯了一声。
谢承安刚要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了一旁的李金水。
李公公,您如今年岁大了,做事也愈发不够仔细了。这样还未驯服的野马也敢送到御前来,若是发了性子伤到父皇可如何是好?今儿得亏是遇到了我,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就得白白赔上两条性命了。
他伸出了血肉模糊的双手。
一会儿还得烦请公公让太医去我那一趟。
李金水躬着身子,一个劲的道歉。
果然等谢承安一走,马车内就传出一道冰冷的声音。
伺候春猎马匹的奴才做事不尽心,即刻杖毙!你身为太监总管,未能起到监管的作用,罚俸三个月,下次若敢再犯,朕绝不轻饶。
李金水应了是,后背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看了一眼朝着溪水边走去的谢承安二人,眸子里有着阴寒的光一闪而过。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有几尾细小的鱼儿在溪水里欢快的游着,察觉到了脚步声,又藏进了溪底的石头缝隙里。
余丰宝拉着谢承安的手腕朝着这边走来。
谢承安不情不愿的抱怨道:宝儿,你走慢些,况且一会儿会自有太医来给本宫包扎,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余丰宝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就不管你了。
谢承安忙闭了嘴,然后又笑着往余丰宝身上凑。
我就知道宝儿最心疼本宫了。
余丰宝蹲在溪水边将帕子浸湿,喝了一声,伸手!
谢承安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乖乖的伸出了手。
余丰宝将他手心里的血污洗去,见伤口不深,只是些摩擦的伤痕,便也放了心。
谢承安瞧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眉眼里都是喜色。又故意使坏的咝了一声,吓的余丰宝紧张的问,是不是弄疼你了?我再轻些。
可一抬眼就对上了谢承安促狭的双眸,他顿时来了气,在谢承安的掌心里狠狠的按了一下。
谢承安疼的呼出了声。
余丰宝见他额上有细密的汗珠,不似作假,忙道:谁让你作弄我来着,明明知道我担心的不得了还剩下的话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
谢承安勾着唇角,将双手递到他嘴边。
那你再替本宫吹吹,本宫就不疼了。
余丰宝拧不过他,只嘟着嘴给他吹了吹,又取出随身带的止血散,敷上药替他包扎好。
红唇饱满莹润,微微嘟着。
谢承安喉头滚动了一下,趁着余丰宝不注意,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跟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跑开了,跑了一段距离又对着余丰宝喊。
宝儿,待本宫去猎一只兔子来,咱们晚上烤兔肉吃
春风在他的脚下打着旋,吹起了他的衣袍,他立在绿草如茵的草地里,对着他挥着手臂,光影从他身后打了过来,给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余丰宝瞧呆了。
等谢承安拿着弓|箭消失在一旁的密林里,他才气呼呼的低声嘟囔了一句,才将受了伤,还如此不消停,等回头若是再伤着了,你看我还管不管你了。
乾元帝都不管,底下的人更不敢来管谢承安了。
长长的车马已经行至了远处,像是一条蜿蜒的巨龙一般,只余下阵阵的扬尘。
谢承安已经去了有一会儿了,余丰宝等的有些不耐烦,正想要要不要去找找,忽的腰身一紧,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搂住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手肘下意识的就往身后捣去。
身后之人似乎没料到余丰宝会如此机警,一个不察吃了一记,只是手却没松开,我的乖乖,可想死我了
阵阵的口臭味顺着风吹了过来,余丰宝皱了皱眉,脚下后踢,踢在那人的脚腕处,然后往后一个倒仰,重重将人压在身下,手肘狠狠的砸在了那人的胸口上。
趁着那人痛呼的机会,余丰宝忙站起了身,躲开了些。
是你?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德福。
此次春猎,他随行照顾乾元帝的膳食,不想刚才远远见到了余丰宝,又勾起了心中的火。自打废太子遇刺之后,余丰宝就几乎不去御膳房取每日的食物了,弄的他想找下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不想这回却等到了。
他瞧着余丰宝一人待在溪边,便假装闹肚子,跑了过来。
不想这小子居然还会点功夫,他居然还吃了点亏。
李德福从地上爬了起来,嘿嘿的笑着,我的心肝肉,你要是跟了我,本公公自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要知道我干爹可是
话还没说完,一道利箭破风而来,直接穿体而过。
李德福面上的表情一僵,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利箭,箭尖上还挂着鲜红的血。
他嘴里冒着血沫,轰的一声便倒了下去。
余丰宝被吓倒了,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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