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恩师仍在世,看到心爱的宝贝女儿被人勾得神魂颠倒,不知要吃多少醋。想着想着,霍曲仪面上笑开,少年情.事啊。最不管不顾,也最纯粹热烈。
她也曾是少年。也曾爱慕一人,愿为她翻天覆地。
薛师,薛翎,一个女扮男装用才学,用美貌,迷惑了天下人的奇女子,也是她的存在,一力促成了同性可婚的典章。
霍曲仪不止一次问过恩师,女子既可婚,何不告知世人其女子身份?
她问了三次,第三次才得到答案。薛师当年如何说的呢?
世人敬我为师,已至痴迷不问对错之境。知我为女子,盲目随从跟风,同性婚姻必有十年动荡混乱。女子与女子,男子与男子,我只愿他她们因爱结合。路窄难行,若无真心,误人误己。
心怀天下目有苍生的薛师。
亦是她一生挚爱啊。
霍曲仪轻捂心口闭上眼还能记起当年桃林初逢,一身白衣的薛翎闻声抬眸,桃花落满肩。她语出调笑,清正雅致,翩翩风流,小姑娘,是桃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尚是小姑娘的她看迷了眼,如何也吐不出你好看这三字,紧张的手心冒汗,嘴上难言,心里却是疯了似的叫嚣桃花岂可与君媲美?
万事万物,岂可与君媲美?
霍曲仪眼眸含.春,往事历历在目。她爱惨了薛翎。而薛翎,爱惨了容诱。
以诱为名,却是世间再清致不过的性情。初见容诱,霍曲仪便知自己一败涂地。她见过薛翎望向容诱时的深情,那是几百年时光都不会消磨半分的崇拜仰慕。
世人皆崇拜薛师,皆仰慕薛师,而薛师独独崇敬恋慕容诱。
容诱十六岁嫁予薛翎,说是神仙眷侣,都失之轻薄。
而她们如珠如宝爱逾性命的女儿,终会在她的教导扶持下绽放出举世都要抬头仰望的光芒。霍曲仪轻声一叹,她爱薛翎,敬重薛翎,也感激薛翎。感激薛翎,托孤于她。
她必担得起这份信重。
夜,苍茫。
负责暗中守护相府的护卫陡然打起精神,如鹰一般警觉,又在下一刻,收到收刀入鞘的暗令,如潮水消退,继续隐匿黑暗。
无色无味的异香钻入门缝,顺着呼吸入鼻,苏玙平躺床榻,睡意更沉。
门栓被落下,少女如坠落人间的仙子步步生莲行至榻前,阿芝守在一侧觉出两分尴尬,尽量减低存在感,省得扰了少主挡都挡不住的情思。
看不到人,于是只能用手摸。
薛灵渺轻轻咬唇,迷香时效多久?
至少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她心下放松,你退下。
阿芝不敢违逆,转身出门。
苏玙沉入昏昏然梦境,未曾料想,她朝思暮想梦里都与之颠倒的少女就站在她榻前。
外衫衣带解开,飘飘然坠地,少女着了中衣摸着床沿羞怯爬上去,这等事多少年来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小心翼翼掀开被角钻进去,躺在心上人身侧,她满足地接连喟叹,又似娇羞至极的呻.吟,克制着红唇吻过那截脖颈。
吻如落花轻飘,脖颈、下颌、鼻梁、眉眼,细致柔软,便是耳垂都不愿放过。
阿玙,我变坏了
她窝到她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清香,与苏玙十指交缠,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腹部平坦,脊背削瘦,指下的触感惹得她暗暗心疼,是吃得不好么,还是最近太累了?又或者,你也想我想得茶不思饭不想呢?
阿玙,我多盼着这场磨练能早点结束,我迫不及待想嫁给你了。这定是很羞人罢,樊大夫说我的眼睛再过半年便可痊愈,我就再忍半年好了,到时,我健健康康地嫁给你
她面若桃花,羞得呼吸不稳,微微支起身,指腹寻到唇瓣的准确位置,娇羞地贴上去。羞涩描摹,及至唇瓣湿润如雨后淋漓崭新的柳叶,舌尖轻挑撬开唇缝,虔诚地与之勾缠。
她不擅此事,又着实想念、喜欢,缠了许久倒累得自己浑身瘫.软。
香为入梦香,来前她服了解药,此香于人体无害,时辰到了自然时效,然而时辰之内,中香者沉入梦境不可解脱,她不担心阿玙醒来,攀着身骨检查伤处。
寸寸流连,旖.旎地没了边。
好在伤得不重。她取了一枚漫着淡香的药丸喂入口中,又以舌尖抵着如法炮制地送入苏玙喉咙。
掏出锦帕擦去唇边、下颌水渍,薛灵渺骄纵地抱着入梦之人,阿玙,阿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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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苏玙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醒,天明,内室半开的一扇窗钻进徐徐凉风,纱帐如柳叶随风发出轻微的摇摆。
她呆呆望着头顶淡蓝色纱帐,眼底茫然分不清梦境现实。下意识伸手摸向床榻一侧,空荡荡的,于是那旖.旎美梦如云烟消散。
她一手捂脸,很是羞恼了一阵。是她太想灵渺了么?怎么梦里净是
她阖上眼,犹自回味半晌,再睁开,眼底一片沉稳清澈。
世事的搓磨使得她学会了沉默,心性上的持重老练促使苏玙很快掀被下榻。鼻尖若有若无的馨香勾动缠绵如水的心事,穿好靴子,她愣坐榻沿,心想,若不是梦,那该多好?
阿玙,想什么呢?
苏篱关心地看向魂不守舍的侄女,自知走神,苏玙愧疚地长身而起率先告罪,换来叔父一道古怪的眼神。视线隐晦地绕着侄女脖颈以及微敞的锁骨,他问:昨夜睡得不好吗?是累着了么?
昨夜啊。
苏玙忍羞回道:并未。昨夜睡得极好。
是几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没有缠累的重担、学不尽的课业、人情世故上的煎熬,有的只是她心尖最爱的姑娘。
这样啊苏篱见她容光焕发实在不像睡不好的模样,心想那薛家少女果然好手段。
又叹他赋予厚望的好侄女落入情网不可挣脱,相思无解,偏还被蒙在鼓里。
夜里他大发慈悲允了少女登堂入室,入夜来,天明归,人都睡到她身边了,可怜阿玙一无所知。
去论道堂罢。
是,叔父。
苏玙整敛衣袍,不紧不慢迈出门。
名声响亮的昔日纨绔踏足论道堂这样的庄严之地,坐而论道的学子们纷纷嗤之以鼻,若非碍着论道堂人人皆可论道闻之的规定,早就将人驱逐出门。
长时间近乎严苛自虐的学习模式,苏玙从古圣先贤的教诲智慧里见识到更为辽远的天地,见高山之高,方知自我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