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师娘的小徒?还最最喜欢?霍曲仪气得肺要炸了,强忍着把人赶出去的冲动,音色更冷,我记得,师娘一生从未收徒。
容诱那样极致的人,一生情爱欢喜都给了薛翎,素日清清冷冷,懒得看旁人一眼,她会收徒?打死她都不信!
收了,收了!我哭着求着她才肯答应收的!
师妹,莫听她胡言。
阮礼急得额头冒汗,关乎师承哪能儿戏?她这辈子除了见霍曲仪一面,最大梦想便是拜容诱为师。
容诱才高,性冷,目无下尘,她当年的确脸都不要了,哭得嗓子沙哑,快要晕过去,才换来她一声哦。
她不管啊,师父哦一声这就是默许她拜师了!她一身制香技艺皆是旁观容诱制香所得,若无师承,便是偷艺,那怎么能成?!
小师妹,不要听霍家主胡说,师父认我了,师父真的认我了!
本家主胡说?阮礼,你要不要脸!
脸算什么?我要师父,不要脸!
薛灵渺头疼地轻揉眉心,阮大师
喊师姐!
不准喊!
阮礼梗着脖子,底气不足地怒瞪霍曲仪,反被对方瞪了回来,她没办法,歪头讨好地轻扯师妹雪白衣袖,可怜巴巴,小师妹,师父真得认我了,我我有她送给你的半截香。
半截?何以是半截?
师父说这世道容不得她成香,是以制香从来都是半截。
这世道
为何是这世道?
小师妹?小师妹你要师父留给你的半截香吗?
薛灵渺看她一眼,阮礼收敛容色,郑重地深呼一口气摘下脖颈挂着的用金丝捻成的红绳。
红绳下方,悬着半指长精妙玉盒,此香我保管了多年,不知当初师父为何转交给我,今日遇见你,想来是师父在天有灵保佑。
她谨慎道:师父制香已达世人难以窥测之地,这是留给你的,不可予外人,便是心爱之人也不可。
按捺着期待激动,薛灵渺点头,我晓得。多谢阮大师。
阮礼顿时像是受到什么侮辱,眼圈微红,小师妹,要喊师姐。
虽然师父嫌她在制香一道缺乏灵气毫无天赋,可可还是放纵她在旁偷学,学都学了,哪怕掌握的只是微末技艺,那也是师父给的。
她动不动就要哭的架势,实在是灵渺生平仅见。她笑,师姐。
霍曲仪气得挥袖,头也不回走开。
阮礼大喜,忙不迭跑出门,过了好一会才回,提着烧开的热水认认真真沏茶一杯,面向遥远的天山重重三叩首,她红着眼,眼泪噙在眼眶,徒儿阮礼,叩拜师父!
香茶浇在光滑可鉴的地面。
这迟来十几年的拜师礼,终是成了。
她掩面大哭,宛若孩童。
与此同时,道源上界。
一缕微弱的因果线横渡时空颤巍巍攀上女子衣袍,转瞬化作一道极浅红痕,她心底轻嗯一声,饮却手边万年才长出新芽的源茶,清清然的眸光破开虚空,一眼,一息。
我是在天山遇见师父的。阮礼满面泪痕,丝毫不觉得当着众人大哭是什么丢面的事,她此刻笑得无比灿烂,小师妹,谢谢你。
谢谢你代母全了我们师徒名分。
谢谢。谢谢。
她兴奋地挽着新出炉小师妹的手,对了,小师妹,你想要什么香,师姐做好送给你呀。
我她脸色发红。
阿芝领着下人退去,薛灵渺面若娇羞地轻抿红唇,要什么香,师姐都做得出来吗?
啊,世间香,师姐都做得来。阮礼一看她就知她心里藏着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她巴巴凑过去,啧啧啧,看你红鸾星动,可是与情有关?她呲着一排排小白牙,小师妹,说嘛说嘛~人之常情,莫要害羞~
她拜师泼茶后,一声声小师妹喊得亲昵顺口,明明刚相识,因了娘亲的缘故,灵渺看她晶亮的眸子也生出极少见的亲切。
她的记忆里关乎娘亲的画面少之又少,甚至随着天长日久记忆渐渐模糊,但母女情分融在血液骨髓,是时光冲不淡的。
面对娘亲的制香弟子,她克服了羞涩,倾身上前,我,我想要那种
哦,哦,我懂我懂阮礼频频点头,更甚者还能提出让灵渺欢喜惊讶的提议,她问:可以做到那程度吗?
说完她意识到话有歧义,顿了顿,敬佩道:师姐好厉害。
被旁人夸,阮礼往往嗤之以鼻,被师父的女儿夸,阮礼一时觉得受不住,一时又觉骄傲自豪,眼见师妹对此事看重,她简直使出浑身解数,师妹尽管提要求,再妙的都有。
再妙的
灵渺呼吸一滞,不不不,一般,一般的就好。
一般的哪配得上师父的女儿、我的师妹!不行,你放心,师姐不吃不喝也要给你制出效果最妙的香来!
这这如何使得?薛灵渺被她吓坏了,耳垂发.烫,我,我只想要多点情趣,没真想
她哪能不声不响对阿玙做那样的事?也、也不是不能做,可是做了不都得还回来吗?阿玙那性子她想想都禁不住双腿发软。
不怕不怕,保管他不知道。阮礼眸光微动,放心,不会伤着师妹的,强上个把子男人,也算事?
男人?薛灵渺顿时腿就不软了,男人,哪有我的阿玙好?
喔不是男人阮礼两眼冒光,女子呀。她搓搓手,走走走,带我去制香室,是女子,那就更容易了!
不知为何,说不清是天冷的缘故,还是最近睡眠不好,苏玙总有种后背毛毛的错觉。猫儿趴在肩膀呼呼睡大觉,她身子板直,掀开一页书。
书卷气内敛温和,眉目干净澄明,腹有诗书气自华,她每一分努力都在潜移默化地浸入骨髓,成为她为日后积蓄的每一分光华。
早早备好的制香室。
一踏进去,阮礼浑身干劲迸发,她有心讨好这位师妹,也感激她代母收徒,师妹心善,更没计较她那丁点小算计,名扬四海的制香大师,这会鼓足劲要让师妹满意。
她口舌伶俐,爆豆子似的话往外冒,热情似火。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