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秘境应该是个活物,见他终于折腾完了,沈晏开口解释起来:我刚刚下落的时候,用匕首刺穿了它的咽喉,它吃痛便会把腹部的东西吐出去,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事不宜迟,我们先去靠近食道的地方,之后如何行动,再做打算。
说罢,他忽然转身。
师挽棠心中一慌。
下一瞬,萤火虫一样的小蓝花被反手递到他眼前,沈晏转过半张清冷无暇的侧脸,低眸道:拿着,你断后,光线暗。
师挽棠一颗心高高悬起,又被轻轻地放回原位,他如获至宝地捧过那捧蓝色的幽光,缓缓地松了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啊咳,沈晏。
嗯?
安全感找回来了,脑子就开始自发地琢磨些其他的有的没的,师挽棠终于想起来两人那并不算好的关系,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我说,你不是昆仑宫的大师兄么?仙门翘楚,天之骄子,怎么还能被个秘境这么轻易地套住了?我事先声明,我可跟你不一样,我是为了救我的手下才冒死闯入的,你刚才要是不打扰我,说不定我已经找到破绽冲出去了,而且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也早就发现了,我只是没说而已,给你一点出风头的机会,我警告你,出去之后不许在外面乱说此事,尤其是不许弱化我英明神武的形象!否则我一旦知道了,一定
嗯。
你、你说什么?
沈晏稍微放缓了脚步,等他跟上来之后,才淡淡道:我说好,这件事之后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你好好走路,这里很多石子。
师挽棠剩下的长篇大论又被卡在了喉咙里。
他盯着沈晏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是憋闷还是其他,只觉得这人现在善解人意得他有些恐慌,要搁以前啊,以前他跟沈晏也不熟,难道他一直是这样面冷心热的类型?
师挽棠悄悄觑了眼他的那张冷脸,想象了一下这位朋友温柔亲切的样子,登时打了两个寒噤!
不对不对!太可怕了!
他心神百转千回,一时没注意脚下,踩上一颗滚圆的小石子,脚下霎时失重!晕头转向地往前扑了一把
沈晏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师挽棠一脸懵逼地歪在地上,看着沈晏居高临下,微微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对自己道:不是说了吗?小心脚下。
妈的这个混蛋站着说话不腰疼!
师挽棠给他气笑了,蹭地一下站起神来,连泥都顾不上擦,怒火攻心地指着他:沈晏,你怎么恁不要脸呢!摔的是我怪的还是我!怎么不说你带的路不行呢?这么多石子,你不会考虑一下别人吗?!
沈晏:不是把花给你了吗?
师挽棠:这花很亮吗?我还得给你照着前路,我能看清多少?!
沈晏:
好像也没感觉你给我照了啊?
师挽棠胸膛剧烈起伏着。
好吧,是我的问题。静静地对峙片刻,沈晏率先败下阵来,收敛气息转身道:你自己注意脚下,我要加快速度,再摔了我可不管。
师挽棠:说得好像你刚刚管了我似的!
他恶狠狠地翻了两个白眼,直到沈晏完全转身,才拍拍裤脚上的泥,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沈晏记性相当好,尤其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下,他会把相干的不相干的通通一股脑装进脑子里,需要的时候再抽丝剥茧地翻出来,这次亦然,即便在光线昏暗难以视物的情况下,他依旧把来路给记了个七七八八。
到了。
他从师挽棠怀里抽出一朵小花,蹲下身来看了看,确认了那个小三角印记的位置,这才起身点了点头。
就是这儿,你带武器没有?
干嘛?师挽棠没好气地答了一句,两手却很诚实地上下翻找起来,带了刀你等会儿我找找
他一阵翻找,摸到靴子时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
他抬头看了看沈晏,又看了看他腰间的乾坤袋,眯起眼睛,你不是有剑吗?
沈晏:不能用。
师挽棠怀疑更甚:为什么不能用?沈晏你不是有什么阴谋吧?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还给我小花花,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你哎哎哎,你干嘛啊!
沈晏听得头疼,干脆弯下腰,自力更生地把巴掌大的袖刀从他的靴子里翻出来。
你走前,我断后,赶紧上去!
他已经隐约感觉到空气中的酸味儿了,再不离开,就算不被这气体腐蚀成一滩血水,也得受不小的皮肉伤。
师挽棠盯着眼前一收一缩的食道,安静了片刻。
而后冷笑着道:果然没安好心,沈晏啊沈晏,亏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你休要再糊弄我!这根本就不是食道吧?!我一进去它是不是就会绞紧我?动手就动手,何须如此拐弯抹角
我向你发誓,那边不黑!沈晏忽然道:那边很亮,有很多这样的花儿,我跟你一起进去,我一定在你身后这样能走了不?
师挽棠:不黑,哈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谁怕黑?我不怕黑啊。
沈晏定定地看着他。
师挽棠终于从他不容置疑的眼神中品读出其他的意味,心中大恸,怒吼:沈晏我日你大爷
话未落音,熟悉的妖风和排挤感再度如潮水般涌来。
沈晏眼神一凝,再不迟疑,干脆利落地将师挽棠往怀里一揣,一个翻身滚进了食道里头!原地只留下一柄闪烁着冷光的袖刀,正笔直地插在食道边缘,尾翼随着气流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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