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随意一瞥,顿时愣了:你干什么?
穿喜服啊,不是你让我穿的么?师挽棠说着,一点也不含糊,拿着肚兜就要往自己身上套,沈晏劈手夺下来,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冷静地扔远了一点,道:穿别的就行了,这个不必。
师挽棠:我觉得应该
没有应该,这样就可以了。沈晏打断他的话,从一旁拿起款式繁复的外衣,一股脑裹在他身上,很耐心地将结一个一个绑好,末了发现,大片白生生的胸脯正无所顾忌地暴露在空气中。
沈晏:
看,我说了吧。师挽棠朝他摊了摊手,这是制式问题,不穿肚兜的话,我就要袒胸露乳地裸奔了。
沈晏不太甘心,用力将衣襟往中间合拢,师挽棠给他拽得摇摇晃晃,终于忍不住拍开他的手,行了行了,别较劲了,把你的中衣给我,多简单的事儿,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沈晏三下五除二除下刚穿好的外衣,将中衣递给他,流畅的上身曲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师挽棠多看了两眼,又忍不住想伸手,果不其然又被沈晏抓住,这次沈大公子的呼吸微微有些压抑,你干嘛?
师挽棠半身衣裳套了一半,散乱地裹着,锁骨白皙削瘦,肩头圆润,蝴蝶骨露了半边,张扬得栩栩如生,鬼王大人的身材称不上好,也许是跟他爱吃还不锻炼有一定的关系,但他肤白如雪,胸腹匀称紧绷,腰线起伏有度,格外漂亮,总给人盈盈一握的错觉,沈晏看了片刻,差点克制不住要摸上一把,总算明白师挽棠为什么总是钟情于他的腹肌。
光线昏暗,师挽棠没注意他有些灼热的视线,被拦了就很自觉地缩回手,自个儿乖乖把衣裳理好,没干嘛,我就舒展一下筋骨,就你每天防我跟防色狼似的。
沈晏这会儿理亏,也不好指责他什么。两人迅速换完了衣裳,赶到厅堂时,混战竟然还没结束。
沈晏抱着铜镜满世界乱窜,窜得还挺游刃有余,神情一丝不变,偶尔还有闲暇回头挑逗一下追他的道士。林思仕跪坐在地,哭哭唧唧。其他人打的打劝的劝,场面一度混乱得无法控制。
沈晏:咳、咳!
两声做作的咳嗽,果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回头一看顿时都愣住了,眼前赫然又是一个林思仕和清慧郡主。
沈晏也不含糊,直接朝沈晏打了个眼色,后者上上下下将他仔细打量一遍,恍然会意,那枚裂得不成样子的铜镜即刻向他们飞来。
恰在此时,纪敏等鬼匆匆赶到,在垂花门处大眼瞪小眼呆滞了一会儿,忽然眼尖地瞧到沈晏与师挽棠,他们都是修道之人,障眼法在他们眼里如同一层半透明的薄雾,毫无阻碍。沈晏看着他们的呐喊将要脱口而出,连忙喊道:纪敏,把这儿圈起来,拦住他们。
纪敏的脚步硬生生拐了个弯,一众鬼殿下属潮水般涌入,即刻便将所有人圈在院子里,这下无论主角还是旁观者,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观众,沈晏飞快地将那枚将要破碎的铜镜塞到师挽棠袖子里,低声道:喊。
啊?师挽棠懵着应了声,立刻反应过来,扬声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齐刷刷拜下。
纪敏拦人之余,忍不住分心多瞧了两眼,内心腹诽:一会儿不见,这都拜上堂了
庭中此时一片寂静,众人大概是被跌宕起伏的剧情吓傻了,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师挽棠麻溜地爬起来,继续喊:二拜高堂
两人又对着林老爷子拜下去,后者手都抖了,完全不知道拜他的是两个什么玩意儿,会不会折寿。师挽棠倒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横竖他从小就没爹没娘,拜高堂对他来说跟拜一团白面馒头没任何区别,甚至白面馒头还可以吃,高堂又不会从土里蹦出来打赏他冥币。
最后一句是沈晏喊的,他清了清嗓子,尽量模仿林思仕的语调,还惟妙惟肖地带了点哭腔,拉长嗓音道:夫妻对拜。
这次没有任何阻碍,两人很顺利就俯下身去,师挽棠怕威力不够,非得补充一句:礼成,送入洞房!
好!纪敏啪啪啪地鼓起掌来,其余下属慢了半拍,也很跟上节奏,热烈地拍着手掌,气氛刹那间变成了诡异的喜庆。沈晏抬头望了眼天际,发现以往有规律游动的云雾忽然静止起来。他道:成了。
云雾静止只是个开始,很快,庭院中所有生动的人事物,都像被定格的画面一样,缓缓停滞,飘落的树叶悬在半空,血迹淌到一半,堂上的红烛泪将落不落。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一切像脆弱的沙画,被风一卷便没了踪迹,庭院中的人一个个消失,房屋桌椅草木通通不见,无数像光芒一样被吹散的粒子慢悠悠的飘远,纪敏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不知虚实的地面上。
他扭头喊了一声,道:大王,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师挽棠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忽然睁大眼睛,惊慌不已,捂着衣襟斥道:谁是你大王,我不是,别瞎说!人家是正正经经的清白姑娘!
沈晏:
纪敏:
沈晏悄悄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道:你刚刚用的,是最低级的障眼术,纪敏一进院子就看出来了。
嘶师挽棠感到窒息,同样压低声音道:那岂不是大家都看到我这幅丢人模样了?
沈晏沉重地朝他点点头。
师挽棠倒吸一口凉气。
他咬着腮帮子,很憋屈地沉思片刻,忽然狠狠踢了沈晏一脚。
沈晏:???
师挽棠嚷嚷:都怪你!我说不穿你非要我穿非要我穿!还说要看我穿肚兜,沈晏你癖好咋那么独特呢?!关上门偷偷给你看还不行,非要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宣誓主权是吧?!下次你看我还理不理你?我一锤子把你犒到地里面去信不信?!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