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好意假说,但殷容华岂不知道席厌雪的心思。
他狭长漂亮的眸子盛了满满的冷意,修长冷白的手指由一朵饱满娇艳的花冠处缓缓下移,移到下面的花枝,轻轻一个用力,便掐断了那朵牡丹,丝毫不怜香惜玉。
陪同他的陈管事见状,不慌不忙地刚想提席厌雪说几句话,就被殷容华打断。
不愿来便不来。声音透着些许怒意,殷容华将那花随手一扔。
他本意只是想将人锁在寝宫里半步都不让离开,但思来想去,觉得席厌雪定会消沉不悦。
可谁知是他多虑了,人家压根不想出来。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占了很大原因。
护卫只得硬着头皮应声。
殷容华又向园子里面走了几步,身后跟了数名护卫和婢女。他走走停停,显然心思有些不在这花上。
然而后面那护卫则并未离开,他稍微斟酌了一下,便又道:启禀尊主,属下还有一事想禀报。
殷容华头也不回:说。
公子他今早未曾进食。
殷容华停住了脚步,后面一众人也停了下来,陈管事悄悄观察他的脸色。
殷容华微微偏过头,斜睨着那护卫:他不吃东西?
是,说是没胃口。
对席厌雪修为底子极为了解的殷容华,自然知道炼不惯辟谷的人对饭食的需要与常人无异,因而更加愤怒了。
尤其他又想到昨晚席厌雪在床上的各种不愿配合,扭扭捏捏,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跟他赌气,于是他冷声道:不吃便不吃,午膳也不用送了。
护卫:
是。
然而陈管事则偷偷对他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
护卫立即明白管事的意思,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而后快步离开。
因此中午时,席厌雪那边该有的膳食一样不落。
可席厌雪却当真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衣服是他自己穿上去的,穿裤子时虽然有脚镣,但穿起来还不算太麻烦。
一开始是真的心中烦闷,赌气,后来是这铁镣实在重得慌。他下床走几步脚腕就勒得隐隐作痛,感觉不是特别饿,干脆就不去了。
可是到了晚上,他显然是撑不住了。
寝宫没有婢女,出了内室直接就可以看到中厅餐桌上丰盛的一桌子菜又被换了一桌。
不然还是去吃点吧?
人是铁饭是钢,何必要折磨自己呢?
还是得有力气,才能找到奖励珠子,逃走不是吗?
如是想着,席厌雪便撩起被子要下床。
可他刚动了一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脚步窸窸窣窣,直入寝宫,席厌雪立即躺回床上,来不及闭上眼睛装睡,就跟殷容华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醒了还装什么?殷容华紧盯着他,声音冰若冷泉。
席厌雪一见着这人就下意识拉紧被子,想到了这人昨晚的可怕,因而生怕这人上了床。
他把被子拉高到脖子处。
一整天没吃东西,想不到你这么有骨气。
殷容华冷笑一声:气我差点强要了你?
见他身后还有那么护卫和婢女在,席厌雪立即脸一热,低声道:你闭嘴。
殷容华阴测测道:想让我闭嘴就乖乖吃东西,我不想上一具死尸。
席厌雪的唇动了动,目光如炬。
还是说你想让我用另一种方式喂饱你?殷容华将手缓缓放在腰带上,绝美的脸上不怀好意,并且又补了一句:
当着所有人的面?
席厌雪头皮一麻:你!
有种被欺负狠的感觉,席厌雪委屈地抿了抿唇。
他显然说不过殷容华,固而只得垂下眸子艰难开口:我吃还不行吗。
他本来也快饿得不行了
殷容华的唇角勾了勾,然后回头朝身后的婢女们扬了扬下巴。
婢女们便出去了,再进来时,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只盘子。
床边摆了张桌子,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都被呈了上来。席厌雪一时间看呆了,眼花缭乱。
竟然有这么多吃的
上完菜,护卫婢女们便自觉退下,只剩下殷容华和席厌雪二人。
殷容华坐在桌子侧面的椅子,就挨着床边的席厌雪。两人距离很近,但不妨碍席厌雪厚着脸皮开吃。
他本想先喝口粥的,毕竟一天没有进水进食。
可他的手刚碰上瓷碗,就被烫得收回了手。
粥太烫,没关系,也可以先吃别的。于是他精准地拿过一盘虾。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而后开始剥虾,边剥边吃。
然而他刚剥开几只,就忽然愣住了。
只见殷容华拿过他刚刚那碗热粥,一手扶着碗沿,一手拿着汤匙轻轻搅拌热粥,时不时还会吹吹热气。
完全没有方才的冷锐。
纤长的眼睫半遮着他漂亮的眸子,在他的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热气氤氲中,他五官立体绝美,垂眸认真时的模样更是让人莫名心动。
席厌雪此刻就觉得自己的心猛地快了一拍,而后便是擂鼓般的心跳,手上剥虾的动作都变得迟钝了。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明显,殷容华抬眸之际,席厌雪快速地别过眼神。
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许是想佯装泰然,席厌雪抬起沾了虾汁的手指,嘬了一口。
然后他就眼见着殷容华的眸色又深了深。
经过昨夜,席厌雪的雷达变得极其敏锐。他再也不敢做像刚刚那样的动作了,立刻规规矩矩好好吃饭。
也许是为了缓解这尴尬气氛。转移殷容华的注意力。席厌雪开启了一个重要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置莲风巅的人?
殷容华则是神情淡漠,低声道:此事我不便干涉。
席厌雪不解:什么意思?
你罪魁祸首你却说你不便干涉?
殷容华抬眸,幽深如玉的眸子宛若含了星星:当年灭了映月狐全族的是莲风巅的人。
如今映月狐族报复,我不便干预其中。
席厌雪缓缓睁大眼睛:映月狐族报复?
殷容华道:对。
席厌雪不禁问道:可是你与莲风巅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不是吗?
殷容华冷冷抬眸,眸低冷光灼灼,直入人心:我本就只杀该杀之人,而那人早早便死了。
何况此仇,我已经报了三十余次。
席厌雪:
他知道殷容华心中有着憋恨,对他与系统的数十次利用耿耿于怀。
因而他就更怕了。
不过既然说到这映月狐,他便又想到那晨阳师尊的,至今找不到的死婴。
似乎这一切信息串联起来,也并没有那么难猜:你这里有映月狐族的人。
是谁?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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