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殷继续道:以血脉布阵,有一个无法被超越的好处,莲家虽同为神族血脉,但因血脉太薄弱,就连传闻血脉最浓的白刑鸢也依旧差了点,所以他可以发挥出部分灵气,但无法全部发挥,只有一种情况可以在重界禁灵阵内自由使用灵气。
他微微眯了眯眼,一字一顿道:你的血脉浓郁要比白刑鸢还要高,和上古神族等同,不他摇了摇头,又道,光是等同应该还会被压制一部分实力,但你灵气通畅并无滞涩,难道
他眼带惊奇的打量他一圈,上古神族?
慕重紫面无表情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红殷微微一笑,你那父亲天生一颗魔眼,应该不是神族,那就是母亲芷音仙子,传闻她是被你师祖从一处上古神族的遗迹中带出来的婴儿,而我恰好知道,有种办法可以封锁神族血脉,让之呈现出与普通人差不多的特征,当然,除了外貌,天赋与仙灵之体,这血脉带来的优势是无法掩盖的,所以
他双手作揖行了个礼,尊敬的上古神族,请原谅我的失礼,毕竟我最喜欢做的事便是
他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缓慢又轻柔的吐出四个字,由神堕魔。
话落,他身影猛的一闪,慕重紫下意识抬刀一挡,那人却是身影一闪,直接绕过了慕重紫,接着以最快速度向着厅堂之中猛的扑了进去。
厅堂之中只有三个人。
师尊,师母,师弟。
慕重紫瞳孔微缩,猛然大吼:你敢!
他急忙追了进去,却还是晚了一步,江红殷直接一道魔气落向了白刑鸢。
不!师弟!
慕重紫心脏重重一跳,连忙化出一道结界想要挡住,却终究难以拦得住真正动了杀心的人,那速度压根不是他可以追得上的,只见魔气一掠而过,接着轰轰两声闷响,两道身影如落花一般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一前一后挡在了白刑鸢身前。
慕重紫一怔,接着脸色剧变,身上杀气一瞬间控制不住,如龙卷风一般忽而狂暴的涌出,霎时将整座厅堂碾压成了齑粉,就连江红殷都变了脸,迅速躲开了那里。
慕重紫却顾不上他,他微微动了下腿,差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几乎是连滚带爬奔到了白云宇夫妇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地上脸色青白的两人扶了起来,动作轻柔到就像下一刻就会打断那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息。
师尊,师母
他微微颤抖着出声,扶着他们的手源源不绝的涌出灵气,以期能留住那即将逝去的生命。
白云宇却是摇了摇头,虚弱道:不必浪费灵气了,我们已经不行了,你留着灵气保护好鸢儿
莲音梵微微的笑着,道:能和阿宇在一起,我死而无憾,只是鸢儿我们一生愧对他,如今还要弃他而去我们对不起他
两人各伸出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缓缓摩挲着,一点一点握在了一起,就像握住了此生所有。
慕重紫摇了摇头,因为情绪剧烈的波动,浑身伤口里沾染上的魔息来不及清理,随着疯狂涌动的灵气渐渐渗入体内,黑色的眸里开始有浅浅的紫色氤氲而出,身周纯净的灵气有渐渐变黑的趋势,整个人的气息极其不稳定。
他却没空在意自己的情况,只尽力控制着眼眶中的水意,声音嘶哑的几乎不成声,别说话,我会救你们,我会让你们活下去,你们还有师弟,还有我,还有白云山,你们不能走,不能走!
说着,他又加大了灵气的输出,两人的脸色的确有一瞬间的红润,但也只有一瞬间,很快又苍白了下去,就像破了洞的水壶,往进灌再多的水,终究存不住生气。
莲音梵轻笑着摇了摇头,她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了慕重紫脸颊,轻声道:傻孩子,命魂已碎,我们已经断了生路,又哪里能救得活呢?她喘了口气,继续道,你此去魔道照顾好自己,师尊师母无力再帮你,你和鸢儿都要好好的
白云宇低眸看向昏迷不醒的白刑鸢,强撑着重若千斤的眼皮,喃喃道:一定要护他
他们彼此看着,相视一笑,忽而猛的一震身体,利用最后一点灵气震开了慕重紫托在他们背后输灵气的手,霎时气息一断,那双沉重的眼帘终于缓缓合上。
相握的手交织于一起,重重落在了地上。
慕重紫垂着头跪坐在原地,发丝垂连而下遮挡了他的表情,只能从他身周愈来愈暴虐的灵气推断他此刻的情绪。
啪嗒!
有水珠落在地上,晕染开一团痕迹。
啪嗒啪嗒!
那一滴水珠就像打开了某个闸口,不断有水珠滴答落下,他身周的灵气已经变成了压抑的灰色,那双撑在地上的手越握越紧,指甲已然陷入了地里。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江红殷的声音罕见的没有一丝笑意,他说:还差一点,你还差最后一步。
顿了顿,他轻声说了几个字。
跪在地上的人猛的一震,豁然站起身来,已然变成紫色的眼里有红芒一闪而过,那是入魔的征兆。
他迈出一步,声音冰冷宛若九天寒泉,带着森然刺骨的杀意,你说什么?
江红殷缓缓一勾唇角,笑,我说,他在哭,你的红红在哭。
慕重紫慢慢握紧了刀柄,一丝丝黑色的魔气从手腕上流下,进入到了闻虚刀中,整柄银白雪亮的长刀开始渐渐往黑色演变。
江红殷说:他还没被我彻底吞噬,我觉得他还有用,所以你的红珠会亮,因为我可以操控他部分意识。
灰色的灵气渐渐向着黑色转变,他身上的气势暴烈又恐怖,宛如一头苏醒的远古凶兽,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这爪牙越来越锋利,越来越慑人,直至某一个时刻,到达巅峰。
江红殷却一点都不怕,他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在慕重紫冰冷的眸光中,倾身抱住了他。
他微笑着叹息一声,说:你是我的了,无印宫少主。
慕重紫不避不闪,始终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由神堕魔,身体会被磅礴的魔气强制改造,习惯了灵气浇灌的身体撑不住魔气凶残暴虐的摧残,严重者甚至会疼到昏迷,他只是浑身疼痛动弹不得,已经是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了。
这一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却偏偏就在这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兄
虚弱又嘶哑,气息蔫蔫。
慕重紫浑身一僵。
他听到他说:师兄,你怎么了?
慕重紫还未曾说话,又听到他问,父亲和母亲他们为何没气息了?
慕重紫嘴唇微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死了呀。江红殷笑着说,你的好师兄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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