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名唤魏小小,父母前些年双双病死了,家里就剩她一个,日子过得很是清贫,只能勉强喂饱自己,还要时不时被一些村霸欺负抢食。
不过小姑娘生性乐天,每天都去山里刨野菜,有份吃的就很开心,倒也很是讨喜。
这天,她拔了足够多的野菜,全部清洗切好,又煮了一锅汤,盛了一碗用篮子装好,这才哼着首小曲子欢快的走向林子里。
熟门熟路的绕过几个弯,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
她踌躇了一下,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纯善坚定的光彩,很快就蹬蹬蹬走了进去。
哒!
哒!
脚步声在山洞里回响着,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魏小小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坚定的继续走了进去,直至拐过一个弯,来到了一间收拾的很干净的石室之中。
一个红衣人正躺在一张石床上,衣物脏污不堪,脸上也胡子拉碴,看不太清容貌,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仿佛睡着一般,对这闯入他地盘的小姑娘不理不睬。
魏小小见怪不怪,自顾走到他身边,把篮子往石床旁的石桌上一放,果然看到了上次放好的汤和菜还在这里。
她哎呀一声,苦着脸道:红哥哥呀,你不吃不喝怎么能行呢,我都捡到你多少天啦,你一点吃的都没用过,身体再好也会撑不住的。
红衣人动也不动,仿佛没听到。
魏小小却也不在意,自顾自把放冷的菜汤一口喝掉,又从篮子里把新的菜汤拿出来,小小声的求,红哥哥,你吃一点吧,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伤心事了,但人总得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你先得活着,才能努力去解决事情呀。
红衣人眼皮动了一下,一道嘶哑艰涩的声音从喉咙里发了出来,呵,活着才有希望?
话语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魏小小眨了眨眼,疑惑道:可,人不是活着才有希望吗?死了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就像阿爹阿娘那样,现在村子里记得他们的人都没几个了。
红衣人又发出一声沉闷的笑声,说,可我不是人,是魔。
魏小小歪头,魔?那是什么?能吃吗?
红衣人顿了顿,抬手捂住了脸,没再吭声。
之后无论魏小小怎么唤他,他都再没给过回应。
魏小小很无奈。
这个红哥哥是她三个月前在林子里捡到的,当时她不小心深入林子,遇到了一群狼,她以为都必死无疑了,红哥哥从天而降,嘭一声落在她面前,把那群狼都惊走了。
魏小小对这位红哥哥惊为天人,奈何怎么喊红哥哥他都不动一下,魏小小以为他摔坏了,准备去找草药喂他的时候,这位红哥哥又自个站起来,随意在附近寻了个山洞,往这张石床上一躺,就再也没动过了。
毕竟救过自己的命,魏小小当然不遗余力的照顾,每天都来送水送饭,若不是红哥哥说他没事,她都快要砸锅卖铁请村子里那位会看病的老大夫来给红哥哥看看了。
她隐约知道红哥哥不是普通人,任谁不吃不喝三个月也活不下来,可红哥哥一点事都没有,但这并不是她不照顾红哥哥的理由,每日定时定点的送饭已经成了她的日常。
她看着碗里的菜汤,思考着是不是汤太寡淡,红哥哥才不想喝呢?
要不我去猎一只山鸡来?
正这么想着,山洞里却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男人骂骂咧咧的粗狂声音,魏小小瞬间警惕的站了起来。
这小妮子每天都往这里跑,指不定藏着什么宝贝呢。
这山里咱每天跑,能有什么宝贝咱没见过?
谁知道呢,我就看她每天挎着个篮子往这里跑,说没藏什么东西老子可不信。
有没有东西,咱去看了就知道了。
伴随着男人的哼气声,两个人影很快来到了石室。
魏小小立刻抱紧了自己的篮子,肩膀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这两个人都是青壮年男人,高个子叫魏大铁,矮个子叫魏大银,是兄弟两个,也是无父无母,但和魏小小不同,他们好吃懒做,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偷摸抢什么事都干过,魏小小的食物就是经常被他们抢的。
这两人一见魏小小顿时就双眼放光了起来,魏大铁哈哈一笑,我就说这小妮子肯定在这里,这不,被我找着了吧,快让我看看你藏了什么东西!
魏大银早就四处打量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半死不活的红衣人,眼光立刻一亮,走过去就准备去扒衣服,这衣服质地不错啊,就是脏了些,洗干净了能卖个好价钱。
魏大铁也看到了,一脸贪婪的凑了过来,这人看起来离死不远了,正好,摸摸他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去一起卖了。
魏小小眼睛都瞪起来了。
红哥哥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可以被这些人这么侮辱!
她顾不得害怕,连忙冲上前去阻拦他们,不行,红哥哥好好的还没死呢,你们怎么可以动他的东西?
魏大银不耐的一把将她推了开来,别碍事,滚边去!
魏小小不依不饶,又冲上去拦魏大铁,被魏大铁直接一脚踹在了小腹上,吼道:臭娘们,滚开!
魏小小啊的一声惨叫,眼看魏大银的脏手都要碰到红哥哥了,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扑上去一口死死咬在了魏大银的手上。
魏大银顿时一声杀猪一般的嚎叫,一巴掌就扇魏小小脸上了,小姑娘顿时牙一松,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魏大银还没出够气,又是一脚踢在魏小小身上,魏大铁也过来帮兄弟出气,一时砰砰的闷响不断在石室内回荡,伴随着小姑娘努力隐忍的闷哼声,格外的刺耳。
红魔眼皮微微一动,始终紧闭的眼帘慢慢睁了开来。
两个男人不堪入耳的怒骂声还在继续,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气息也慢慢淡了下去。
红魔眼珠转动了一下,血红色的眼底冰冷的杀机渐渐凝聚,一股暴躁又熟悉的嗜血感在心底翻腾不休,让他想大开杀戒。
蓦地,一股陌生又温和的善念又重新涌上心头,很快就压抑住了那股可怖的杀机。
内心两股念头翻腾不休,两个声音不断在拉锯挣扎。
我想杀人,我要把他们都杀了,好吵,杀了吧!
不能,杀人是不对的,绝对不可以杀人。
我只杀那两个男人,我要杀了他们!
杀人是不对的,不能杀人,不能杀人。
那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你以前所做的事都是错的,你这个人存在本来就是错的,一心为善帮助他人才是对的。
不,我没错,我只是顺应心念而已,我没错!
错的,一切都是错的,你应该去死,死了才能偿还你所犯下的罪!
血色的眼眸越来越混乱,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处于即将暴走状态,对与错,善与恶,是是非非在他心里争论不休,快要将他整个人的神智都搅成一片混沌。
好痛苦,好痛苦,我什么时候才能解脱?我该怎么才能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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