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这么说,阿鸾也没法确实陆离说的河道的帐到底是真是假,于是乎她直接道:“左右我没事,你把帐册拿回来,我替你看。”不是她自傲,整个大秦就数她数学最好。而且现在的记帐方式也很简单,不外乎那么两种,她早都学明白了。
陆离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行,你还怀着身孕,怎么能让你帮我看帐册来耗心血。”
“那你就这么闷着?”
“反正河道那里的帐册,堆了近七年的,一时半刻的也看不完,慢慢来吧。”陆离到是看得开,他带人去河堤实际验过,虽说不敢保证完全的质量,但是就付一般的汛情应该是足够了。他也问询过有经验的老农,大家都说今年的雨水不会太大,河堤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阿鸾见陆离态度十分坚定,也不强求,只轻声道:“朝廷拨给各地修缮河堤的银子都是有数,每年都有。若是只修缮,钱并不会很多。所以,夫君只要查看那些重修河堤年份的帐册就好。”钱少了,贪也贪不了多少,说句不好听的,都不值得伸回手。去了给下面实际办事的人的,孝敬上司的,再除去贿赂的专管此项事务的,最后只怕还要自己掏钱补上不足。只有钱多的时候,才值得伸一回手,因为那个价值足以引得人头脑发热,产生不顾一切的冲动。
陆离听了若有所思,阿鸾再接再厉,“王知府这个人很精细,帐面各种采买的价格虽然会略高一点,但也在合理的范围内。最后整个河堤的总的花费必定会给户部拨下来的要多,多出来的那部分,应该都是本县士绅、商贾的捐款。所以,我觉得若真是假帐,王知府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原本的花费打乱了多抄了几遍。就像原本用了青石五万块,他多写上三遍,就有十五万块。一个埽工做下来大约是二三万贯钱,他多记上十个八个,你能查觉出来么?我觉得任他假帐做得再完美,与实际需要用料清单相比,出入肯定很大。”陆离接任的是同知,水利就是他主管的,每年修缮河堤的用料清单,官厅内都有收存。若是找到重修河堤那年的,两相对照……
陆离摇了摇头,“不对,我要是王知府,帐册都做假了,用料清单也不会是真的。我还是得派人暗暗查访,希望能找到知情人或者真实的帐册。”
阿鸾斜了他一眼,恨不能用手敲敲他的脑袋,平常看着挺聪明个人,怎么这会儿要跟真帐册较劲。“我要是王知府,就不会有真实的帐册,河道上的帐就是真的。若是真有知情人,还能等着你去找?”
陆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自嘲的笑了笑,“我又钻了牛角尖。”
阿鸾笑道:“你不是找先生和我父亲请了两位老河工来么,让他们大略估算一下用料还是可以的。也不必太过精细,只有个大概的数就行。你把这个跟帐册上的总数还有河道的清单对比,帐若是假的,某几种用料肯定会有很大的出入。若是多出很多,或是少了许多,帐面容易作平,可这材料什么的……”阿鸾了没有说完,只是冲着陆离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她才不相信,贪河道银子的事儿,王知府会让很多人知道。现在又不是清朝,大大小小的官都围着水利来贪钱,都快成为约成俗定的官场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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