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居后宫高位多年,许久没这样难受过了,被人顶着一口气,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时间气氛僵持着。
“娘娘今日插花宴,选的是兰花吗,殿外那株寒兰当真是好看,叶姿优雅俊秀,花色艳丽多变。
要说这兰花中有不少品种,可只有这寒兰能从夏日开到冬日,长久不衰,人人称羡,这才是花中魁首呢。”沐贵人连忙打着圆场,点了兰花捧了杨贵妃,这才让殿中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
“自然是兰花,这时节除了兰花,自然还有什么花能上得了台面。”杨家族徽便是兰花,就是因为杨贵妃爱兰花痴迷,官家还在御花园中特意开了兰园,请了天下巧匠,专门培育兰花。
宫女很快又撤了茶水点心,摆上了今日插花的道具,十几种兰花娇嫩欲滴,露珠清晰可见。
屋内顿时暗香浮动,苏锦瑟脸色微微一变。
兰花花味清淡,但若是如此多的兰花聚集在一起,数十种味道交至在一起,花香顿时浓郁起来,苏锦瑟只觉得胃中翻滚。
温嬷嬷立刻注意到苏锦瑟脸色一变,心中焦虑。
“我听闻太子妃在太原曾学着莱嬷嬷学习插花,手上功夫了得,今日可要给我们见识见识。”就在此时,杨贵妃开口说着。
苏锦瑟摇了摇舌尖,这才咬下恶心感,抬起头来,笑脸盈盈地说着:“都是众人吹嘘而已,兰花这等娇花,便是只插一朵也足以楚楚动人。”
她拿起一株橘红色的春兰,花瓣有兜,唇瓣大而反卷,枝叶下垂划开圆形弧度,簇拥着五朵的兰花。她面色如常地比划了一下长短,干净利索地剪了一刀,便直接插进花瓶中。
“花中君子,一枝足以梦潇湘。”她笑说着。
莹白瑟的长颈白玉瓶中,盈盈站立着橘红色的兰花,碧绿枝叶温柔地下垂,如水波般散开,当真有夏浅春深蕙作花,一茎几蕊乱横斜的美感。
这是昨夜盛宣知提前猜到今日的插花主题,给她作的弊,果然从瓶子的挑选到兰花的选择,每一个都完美锲合,让她成功瞒天过海。
“还真的不错。”有个年纪稍大的娘娘笑说了一句,是抚养爱乐的温贵人。
温贵人出自武将世家,父辈镇守东南,算是请来的七位妃嫔中家世最高的,所以和苏锦瑟处在对面的位置。
“谢温贵人夸奖。”苏锦瑟笑脸盈盈地说着,眼珠一转,对着杨贵妃笑说着,“虽说我这插花是提前完成,可诸位还未完成,朝岁不愿打搅诸位雅兴,可坐着也是无聊,今日已入殿,便眼馋娘娘殿前的兰花许久了,还请娘娘同意让朝岁去看看才好。”
她露出女子娇态,好似和杨贵妃格外亲热,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
杨贵妃今日本想给她点颜色瞧瞧,给她来个下马威,不曾想这个太子妃看着柔软,可行为做事却不按常理出牌,她早已气的牙痒痒,见她要去赏花,自然是同意了,免得她又语出惊人,气死自己。
温嬷嬷立马上前扶起她,苏锦瑟搭上她的手,慢悠悠地出了大殿。等她们两人出了大殿,呼吸了新鲜空气,苏锦瑟深吸一口气,反胃感才被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