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祝韶长公主都考虑过,但她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她皱了皱眉,轻声问道:那齐大人意思是
左相呵呵一笑,依老臣之见,公主何必舍近求远,直接找皇上赐婚,到时候王爷总不能抗旨吧?
长公主愣了愣,可是,本宫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就去劳动陛下。
不止是这点小事,几乎任何事,长公主都不会找上皇帝,出于某些左相不知道原因,她十分忌惮卫峋,平时能不见他就不见他,左相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这么说。
他嗐了一声,反驳道:县主终身大事,怎能说成小事,若殿下不介意,老臣愿意替殿下跑一趟,向陛下表明您心意。
长公主仍然有些犹豫,求皇上赐婚确实是最快办法,但是
左相还在劝她,陛下和王爷亦师亦友,王爷婚事也是陛下心头之事,若能将自己亲表妹嫁给王爷,岂不是亲上加亲、美事一桩么,若此事成了,陛下定会龙心大悦啊。
左相说很有道理,长公主将自己代入卫峋角色,不论身为皇帝、还是身为摄政王学生,对于这件事都是乐见其成,不仅能加深摄政王与皇家关系,还能避免未来出现他和别人联姻、渐渐势大局面。
想到这,长公主心中一动,她立刻对左相道谢,表示如果这件事真成了,那他就是酿善大媒人。左相笑直点头,喜上眉梢样子让长公主心又安定了几分,临走时,她让下人拿出一沓银票,隐秘塞到了左相手中,左相怀里揣着再当十年丞相也攒不出来银两,出了长公主府,脚步一转,就往皇宫去了。
未时三刻,正是人们最昏昏欲睡时刻,刚进皇宫时候,树上有不少知了都在拼命嘶叫,到了武英殿附近,叫声立刻就变少了,若是抬头往远处看,还能看到几个举着长杆太监,正目光如炬盯着树上,力图粘下所有胆大包天、想要扰动帝王清净夏蝉。
半个时辰前,卫峋从文华殿回来,他陪江遂吃过午饭、又看着江遂喝过了药,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江遂要睡觉了,卫峋才回来办公,正是心神最集中时候,左相出现了。
还是带着别人给任务来。
左相没有一点添油加醋,但也没有一点润色修饰,完完整整把长公主在私底下跟他说话,又复述给了卫峋,听到那句本宫都是为了摄政王好时,卫峋脸色达到了难看顶峰。
而左相一副完全没察觉到模样,还在不停游说皇帝,末了,他从怀里掏出长公主送他那些银两,感慨道:祝韶长公主当真是一个好母亲,为了女儿幸福,不惜白白送出如此多财物,说来,酿善县主是独女,她嫁妆,一定无比丰盛,若她真嫁给了摄政王,那她一定会是整个卫朝最风光一位王妃。
说完,左相垂下头,做足了恭敬样子,须臾之后,他听到头顶传来卫峋气极反笑声音。
还真是朕好姑母啊。
不止想抢他人,竟然还求他帮忙、把人抢走!
左相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缓了,殿内其他人更不敢发出声音了,只能在心中祈祷,希望陛下自己能冷静下来。然而他们只能失望了,因为卫峋越想越气,完全冷静不下来,很早之前,他想过要不要把酿善嫁到远处去,做地方大员夫人、或者外族王王后,但现在,他觉得酿善可以先放一放,要远嫁话,还是应该让他好姑母第一个上。
一把年纪,无所事事,觊觎他心上人也就算了,竟然还看不起他心上人!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她从骨子里轻视江遂,认为江遂是为皇族效忠鹰犬,哪怕她对江遂用都是敬称,可实际上,在她心里,江遂连她女儿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陛下!
秦望山一声惊呼,让众人抬起了头,左相错愕看到,卫峋放在桌面上那只手,正在渗出鲜红血滴。秦望山慌慌张张跑过去,想要让卫峋把手张开,卫峋却不耐烦把他推开,自己松开了手,把被他捏碎瓷片们扔了出去。
秦望山急都不行了,卫峋却好似一点都不在意,他拿过秦望山递来帕子,随手擦了擦,把伤口处溢出来血迹擦掉,然后对着左相露出了一个充满戾气笑容。
姑母处处为朕着想,朕怎么能辜负她好意,卫峋扔掉那个已经大片染血帕子,他脸上笑意还在,但眸中温度却让人如坠冰窟,朕会亲自替她选一个好夫婿。
这个她究竟指谁,左相不得而知,他呆愣看着盛怒皇帝,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惶恐低下头,陛下息怒。
没听到卫峋说话,他心领神会,更加卑微弯下腰,老臣告退。
左相退出去了,秦望山愣了一会儿,想起卫峋手上伤还没包扎,他连忙从一旁柜子里拿出新帕子,刚要把卫峋左手包起来,却见卫峋从沉浸思绪里醒过神来,他嫌弃看了一眼秦望山,然后站起身,放回去,不用你。
说完,他举起那只受伤手,调整好表情,身残志坚向文华殿走去。
第38章爱情
江遂刚睡醒没多久,他坐在圆凳上,一面看着宫女给自己倒茶,一面放空神情,慢慢醒神。
卫峋到了门外,却没第一时间进去,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然后才踏步走了进去。
秦望山看到他动作,嘴角抽了抽,却也不敢说什么,低头快步跟了进去。
上了年纪男人喜欢背手信步,但是卫峋没有这种习惯,觉得奇怪,江遂就抬头看了一眼。
此刻卫峋脸色微沉,和他入睡前看到完全相反,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但还没到让人觉得自己会被迁怒地步。
宫女拿着茶壶,福了福身子,她下意识看向卫峋身后秦望山,想从他这里得到点情报,却只见到秦望山对自己不着痕迹摇了摇头。
这是要她别插手意思,宫女心领神会,马上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察觉到,继续做自己工作。
卫峋却制止了她,朕来,你下去吧。
说完,他用左手拿过宫女手里茶壶,然而握上茶壶把手时,他手腕抖了一下,茶壶虽然没摔,但他身体僵硬了一瞬,眉头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快速倒完,卫峋把茶壶放到一边,然后坐在江遂身边,他扯了扯嘴角,神色看起来很正常,今天太傅醒比平时早。
江遂没搭理他,眼睛一个劲盯着被他半握起来左手,你手怎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卫峋还没说话,秦望山先在心里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