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之前要求他们发的内容他们不发,现在这个搞得倒是快,是我这个二东家说话不够资格吗?
先前他怕李凭风从中作梗,京都也流传出他和楚灵越行事有伤风化的传言,便想让灵犀杂报说是他对楚灵越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穷追不舍当时也是因为这个才耽误了进宫的时间,可是第二天他们根本没把这事报出来!
云容容愤愤不平道:要去找他们说事吗!是不是瞧不上咱们!
不必了。谢迁一摆手,咱们近日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那天他和楚灵越做下这个决定之后,便双双跪在了宣和殿前,天景帝和温遇谢无涯都吓了一跳,但最后到底是接受了他俩非彼此不可的话,也懒得究其真假,倒是温遥听到这话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铁了心不肯认这桩婚。
圣旨之所以拖了两日也是因为温遥这边没说通,听说她还去找了太后娘娘,问太后娘娘不是相中了谢迁么,如今就这样看着?可太后娘娘好似已知谢迁和柳云晚不再有可能,就挥挥手说不管这些了。
温遥当时似是没想到太后居然就此轻易放手,估计也觉出了自己孤立无援的境地,渐渐的态度就不那么激烈了。
但仍是不情不愿的,在天景帝询问他们谁嫁谁娶的时候,还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似的说反正都是男的,谁嫁谁娶有什么区别。
虽则她语带嘲讽,但天景帝却觉得她话糙理不糙,心想他二人确实皆为男子,没有谁非要居于谁下的道理,于是便说不论嫁娶,只论成婚,婚后特赐一座府邸作二人婚宅。
除此之外,谢迁还有些愁另一桩事徐霁得知这事之后快要被气死了。
当时他同徐霁说得言之凿凿,说他和楚灵越之间并无其他,但转眼两人却传出了成婚的消息。
而且还真让徐霁给蒙准了,婚期正好就定在了他生辰那天!
关于婚期这事,天景帝的意思就是尽快完婚,本来是想找白玄算算近期有没有合适的日子,不过当时楚灵越随口就说不如元夕佳节,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天景帝听了之后就觉得也对,什么日子也比不过天赐的佳节,于是便点头应允。
然后因着日子太短府邸也来不及重新修建,天景帝便命人在京都择选了规格品级等各方面都适合的宅子,最后选定了从前的端宁侯府,近日正在加紧修缮,此外又说这是他们以后要住的宅子,为了住得舒心,他们可以自己取一个名字。
谢迁在这方面着实选择困难,便又揣着纸墨去了珩王府近日温遥长公主看楚灵越实在来气,于是楚灵越就暂去珩王府住两天,待到婚礼前夕再从神枢府出发。
谢迁去到珩王府的时候,正好遇见楚灵越在喝药,他前日在冰室跪了之后回去果然发了烧,据说当时温遥长公主吓了一跳,还以为楚灵越这是在搞什么苦肉计,不过之后到底还是松了口。
楚灵越这病看着来势汹汹,但没想到,他当天喝了碗药之后就好了过来,这两日喝的也只是固体的药,太医当时说是殿下近日心情舒畅,病自然也好得快,听得谢迁啧啧称奇。
楚灵越,你好了吗?谢迁一见他便走过去问。
楚灵越放下碗,冲他点了点头,脸上似有笑模样。
谢迁也笑,顺势把纸笔放在桌上:我今天是来找你想名字的,我想不出来。
楚灵越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一脸认真地提建议:谢楚府怎么样?
谢迁本来撑着下巴,听此一言直接就没撑住,不过他见楚灵越神情十分严肃,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这、这么直白的吗?不过谢迁说完就觉得不能打击人的积极性,于是又赶紧夸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思路是可以的!拿咱名字凑一凑,又和谐又好听是吧?
说完他就自己先顺着这个思路走了下去,拿起纸笔边写边念:灵迁、灵昼、灵夕
写到这谢迁忽然笑了,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赶紧拍拍楚灵越的手臂跟他分享:灵夕诶,你知道京都有一家灵犀杂报吗?我以前都没发现诶。
楚灵越闻言眼眸似乎都顿了一下,而后才状若无意地答:听过,挺巧。
就是啊,谢迁笑眯眯地,为这个发现感到惊奇,片刻之后他又惊呼一声,我的天哪!也太巧了吧!千乐坊你知道吗,千乐坊也好像啊!
楚灵越手背抵唇轻轻咳了咳:知道,我去过。
哦对对,你还在那儿帮过谢缈,谢迁觉得这简直太神奇了,他之前丝毫都没往这边想过,难道是咱们名字太大众了吗?
楚灵越却不太认同,反驳道:不会,很好听。
谢迁没理他,只继续想名字,但再来就没有发现更多了,到最后他也不得不说:我觉得这个思路走绝了,还是换个思路吧。
楚灵越不明白自己的思路为什么遭到了否定,他觉得明明很好,但是谢迁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坚持,不过他也确实是提供不出其他思路了。
总之他俩在这方面才能实在有限,没办法,谢迁只能回府求助家人,最后温遇给定了与子成说四个字。
也是此时谢迁方才明白,他父母虽不曾阻扰他的决定,但其实心底也是期望着他能有一份圆满。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论结果如何,都将是他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不是像他先前想的那样,这只是眼下一个不得已的决定而已。
由此,谢迁终于后知后觉地紧张了起来。
而他一紧张就爱往人堆窜,此刻又不那么好意思再去见楚灵越,便成日缠着谢缈问东问西。
谢缈近日替他操办婚事,本就烦得不行,要不是谢迁是他亲弟弟,她才懒得管,此时被闹得烦了,便冲他吼:你找你夫君去行不行!
谢迁顿时没了话头,之后一段日子便只好安分地待在院里,成天跟蟹藕单方面说话。
这期间他也给徐霁捎了好几次话求和,徐霁好不容易原谅了他,再来赤令府找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整他,总之就真的践行了他先前所说的话,给谢迁带了一大摞画本来,有关断袖的,有些画面还有些嗯,非常有内容。
总之谢迁看了之后好几天没睡好,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干净了。
如此过了好几天,婚期转瞬而至。
正月十五当天,云容容寅时便来唤谢迁起床,可谁料一进门,却发现谢迁睁着双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十分清醒。
世、世子爷?今天醒这么早啊?
不,我就没睡着。谢迁坐起来,有些担心,我看起来脸色差吗?会不会显丑?
云容容赶紧安慰:怎么会!看起来简直神采飞扬容光焕发,没人比您更好看了!
谢迁听惯了云容容的吹捧,早就没什么感觉了,但此刻还是不免感到了一丝安慰。
他下床刚刚洗漱好,身后木萧萧就喊人将他今日大婚的礼服送了进来。
这婚服做得急,他前些日子只见过样板,未曾见过成品。
只听说是长浮京中最好的绣娘取南海进贡的红湖丝一针一线绣制而成。
谢迁从小不缺吃穿,对这些本不甚上心,也不曾想过最好能好到哪个地步。
可当他看清那件婚服的模样之时,眼睛瞬时便移不开了。
红湖丝光华夺目却并不刺眼,飘动之间似有熠熠波光,此外还以金箔镶边雪玉做扣,最重要的是,这婚服之上还以蚕丝雪线绣了一只大雁,长风一过,这雁就像要飞出来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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