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越略有遗憾地点头:好吧。
这会儿木萧萧拿了名单过来,谢迁赶紧接过一看,可他看了一圈,此次及第的三十名考生里,却没有一个叫顾尘微的。
谢迁疑惑:不可能啊,他不可能是这个水平。
这话说得很满,但楚灵越对此却也没有作任何反驳,像是赞同了谢迁这话。
正此时,外间的府卫忽然来通报,说是安平侯府差了人来,希望世子爷过去一趟。
谢迁下意识以为是徐霁叫他:云蔚有事找我?
不是徐小侯爷,那府卫说,是侯爷的人。
谢迁看向楚灵越:徐伯伯找我做什么?
楚灵越说:徐侯是此次考核的主考官,难不成是为了考核的事?
算了,去了就知道了。
说罢便启程去了安平侯府,谢迁本来想着楚灵越舟车劳顿,想让他先回子说府休息,但楚灵越执意跟他一起,他便也就没再反驳。
此时安平府已有人候在门口,见他们一来便直接将他二人引进了安平侯内院的书房。
彼时徐霁也在那里,他见到楚灵越似乎有些惊讶,不过这一次却未曾像从前那样打趣他们,垂着脑袋站在一边,屋内气氛有些严肃。
谢迁走上前行礼:徐伯伯。
楚灵越按身份其实比徐尚清高了一级,但他也还是随了谢迁的礼。
徐尚清见到他们面色好了不少,连连叫他们不用客气。
不知徐伯伯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徐尚清眉头凝重起来,先是说:我听清吏司的人说,你前些日子报名的时候,说让他们注意两个叫顾尘微和庄之原的人?
谢迁看了楚灵越一眼,随后答:对,可是发生了什么?
徐尚清闻言,转身便走到了案几之前,随后冲谢迁招手:你来看看这两份答卷。
谢迁走过去,一眼便知道这是他们考试时的答卷。
而待他细看之后,却发现这两份卷内居然另有玄机,这两份答卷的内容天差地别,水平暂且不说,但这字迹,竟是一模一样!
谢迁霎时便明白过来:这是顾尘微和庄之原的答卷?
对。徐尚清说,若非当日你多吩咐下来的那一句,恐怕没人会注意到字迹上去,我是想问问你,你对他二人是有什么了解么?
谢迁不知怎么说,就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不算了解,只是有些过节。
而后他又拿起那两份试卷看了看,指着其中答得较好的一份:这份答卷感觉还不错,若是参与排名之中,徐伯伯觉得能否及第?
徐尚清凭着良心说:大约能排到十七八名。
谢迁皱了皱眉,心想顾尘微是这水平么?
这份是顾尘微的么?因为名字什么的都是拿特制的砂蒙掉了,肉眼看是看不出来的。
可徐尚清却摇了摇头:是庄之原的。
谢迁闻言震惊地睁了睁眼,另外一份卷子答得乱七八糟,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出自顾尘微之手,而这庄之原难道水平竟还不错?
此时楚灵越却出声了,他直接便说:他们考试的时候两人对调了么?
听他一问,谢迁这才想起一件事,赶紧就说:徐伯伯你看看他们考试序列,顾尘微当时是跟我在一处考室。
可此时徐尚清却摇了摇头:不用查了,就是两人对调了。
谢迁看过去,就听徐尚清解释说:当日得知这两份试卷字迹一样之后,我便着人查了这两人的来历,后来发现这两人自此次报名之始便对调了身份。
清吏司验证身份其实很严格,甚至会到考生的籍贯地去一一对证,可是庄家在燕山城几乎是一手遮天,想要蒙混过关是极有可能的。
而考试之时顾尘微又刻意压制,将庄之原的答卷卡在中游,既达成了目的又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不过顾尘微当真是厉害,竟能将字迹模仿得一模一样。
此时徐尚清看了徐霁一眼,徐霁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了:那天听你跟我说了之后,我也着人查了下溪正办那铺子的程序,不过没发现什么问题;可后来溪正又数次想赠我字画,我就找人跟了他几天,偶然一次看见他让人把那几幅字画送去了行安客栈。
他说到这里,谢迁脑子里那条线忽地便连了起来。
那天他拿到那副画时便觉画轴松动,可画轴这么小的地方里面能装什么,不外乎银票凭证一类的东西,但这些东西的价值却根本没有上限。
而徐霁一旦收下东西,此后便怎么也说不清了。
再者徐尚清乃是此次的主考官,若徐尚清为徐霁着想,这一次说不定就要因为徐霁而给庄之原开路。
这些事不能细想,而谢迁也不会把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说出来。
徐霁此时这才有些别扭地跟谢迁说:昼夕,此次是真的多谢你了。
徐尚清眉头一厉:能不能好好说话?
谢迁见状赶紧说:没有没有,徐伯伯,此次本就是云蔚聪明心细,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后他又冲徐霁坦然一笑:你跟我还说这些?
徐霁怔了片刻,随后才笑了起来。
不过楚灵越惯会坏气氛,此时便问:如此蔑视法度,不知徐侯打算如何处置?
答卷作废,十年不入朝堂。
就这样?
徐尚清想了想:这事性质恶劣,还须待我禀明陛下。
徐伯伯,谢迁忽然出了声,恐这中间还有内情,能否稍一两天再禀明陛下?
徐尚清是个明白人,知道他估计有自己的想法,而此次他们安平侯府免于算计也多亏了谢迁,是以便点头应下。
事已至此,便没什么多说的了,谢迁便同楚灵越一道出了安平侯府。
谢迁本是想直接就去找顾尘微,可楚灵越却说他们此时见榜上无名必定有如锅上蚂蚁,不如叫他们多慌一会儿,慌而生乱,指不定还可以牵出些什么。
但谢迁却有些担心:可庄之原必定会迁怒于顾大哥。
楚灵越心里酸溜溜的,心想这还没成姐夫呢,都喊上顾大哥了。
他想了想,最后却只是精神抖擞地说:可我现在好困。
谢迁狐疑地看他几眼,但对他却是没了办法:那回家吧。
上了马车之后,楚灵越又特别不会看眼色地续起了方才他们断掉的那个话题:迁迁,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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