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
梁司寒和吨吨这父子俩同时开口,吨吨疑惑地问:是跟我吃巧克力一样吗?
沈医生略微迟疑,随后点了点头:对,可以这么说。所以你不要担心,以后你爸爸注意饮食就可以。
吨吨或许不能察觉,但梁司寒感觉到沈医生有所保留,而且他从没有听小周爸爸或者吨吨提过,他对什么食物过敏,怎么这两天突然头晕昏倒?
这会儿,赶来的韩蕙真和李阿姨都一起进病房。
梁司寒给沈医生一个眼神,先将吨吨交给李阿姨照看。
梁司寒和沈医生一前一后出病房,去了沈医生的办公室。
沈医生将血检报告递给他:是药物副作用反应,不是过敏。不过也不严重,属于副作用范围内的反应。
梁司寒接过报告,里面是复杂的血液成分检测,有两项的确是超过正常标准:药物?你说他在吃药?
沈医生拍了拍桌子:年轻人,你枕边人在吃避孕药你不知道?这真的说不过去吧?
梁司寒皱眉。
小周爸爸在吃避孕药?可是他记得他们每次都做了防范措施,而且他几乎比小周爸爸还重视这件事,怎么还要吃药?
沈医生看他表情有些凝重,提醒道:如果真的要吃,就换长期的吧,他应该是每次事后吃,短期内吃得有点多了。他点了点梁司寒,司寒,做个安全措施有多难?
梁司寒虽然自己也不清楚原因,但在沈医生面前,直接认了:嗯,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而且沈医生说每次事后都吃,其实他们从在阔云山酒店的第一次到现在,做得频率很低,怎么会短期内吃的有点多?难道是从酒店第一次开始就一直在吃吗?
梁司寒从沈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听见病房里有吨吨的笑声,还在叫爸爸,他眼神一亮,立刻推开房门。
周文安已经醒了,他靠在床头朝着门口的梁爸爸勉强地笑笑。
可是梁司寒却笑不出来,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想现在就了解清楚小周爸爸是怎么想的,但看他尚且虚弱的面容,便只字不提。
周文安刚才听吨吨说过自己是过敏,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乱吃了什么才过敏的,看向梁爸爸问道:医生说了是什么食物过敏吗?
梁司寒淡然道:没有,一会儿我再问问。刚才聊了点别的事情。
周文安看不出他神情有什么异样,点点头:我好多了,估计挂完水就可以回家。他看看趴在床上的吨吨,摸摸他的头发,吨吨,你跟爸爸、奶奶去吃晚饭好不好?爸爸躺一会儿就好。
吨吨摇摇头:我不要离开爸爸哦。他抱住爸爸的半边身体,乖乖地说,我要陪着爸爸的。
周文安求助似的看向梁爸爸,却见他似乎也没有要带吨吨离开的意思。
反而是韩蕙真看出端倪,她听大儿子的话就有问题,他这么关心周文安,怎么可能不问清楚过敏食物?显然是现在人多不方便说而已。
韩蕙真弯腰揉揉吨吨的小屁股:吨吨,那这样,奶奶带你和李阿姨去吃饭,让你大青蛙爸爸照顾你爸爸,好不好?
周文安听伯母也叫梁爸爸是大青蛙爸爸,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对吨吨轻声说:乖,吨吨,听奶奶的话,不然一会儿爸爸好了,你饿着小肚皮会难受的,好不好?
吨吨看着爸爸,眨巴两下眼睛,小手臂抱住爸爸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那爸爸不要再难受了哦。吨吨吃过饭再来陪着爸爸。
嗯,乖。周文安笑着在他柔暖的小身体上蹭了蹭,去吧。但是也要乖乖地吃饭,不可以跟奶奶闹知道吗?
知道啦!吨吨乖乖地被奶奶抱住,扭头跟两个爸爸挥挥手。
等他们离去,梁司寒合上门,慢慢地走回病床边,见床上的人撑着起来。怎么了?
周文安一听他的语气有些沉,他一愣,一只手撑在身侧,轻声道:有点渴了。
我来。梁司寒上前扶着他靠在床头,拿起水杯添了点热水,慢慢地让他喝一点润润唇。
周文安喝过水后,想说点什么,可是见他沉眉敛目地坐在床边,心里有些异样,难道并不是过敏么?
他紧张地问:沈医生怎么说?不是过敏是吗?
梁司寒看着面前苍白的脸色,眉头紧锁,几秒钟后才道:是药物副作用反应,避孕药。
周文安呆呆地愣住,有些吃惊,是是吗?
声音轻得像是一缕烟。
梁司寒神色复杂地看向正在往下滴落的葡萄糖,本不想现在问,但心里不舒服,便问道:为什么还要吃避孕药?还是你跟别人
当然不是!周文安吓一跳,他怎么会这么说,立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紧张地解释,没有别人啊,不可以这么说的。
梁司寒自然清楚,小周爸爸不是那种人,只是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仍旧还要吃避孕药的事实。他揣测道:那就是觉得安全.套不够安全,想要确保不出意外,是吗?
周文安呆呆地点点头,的确是这么想的。那个那个不是只有百分之九十五的避孕概率,我担心
他觉得自己的话好像又给梁爸爸造成了不悦,他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自己的话说得磕磕绊绊。
梁司寒心情沉重地凝视面前的男孩儿:所以你连百分之五的意外都不愿意给我是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需要你这样用尽方法地避免再有一个孩子?
他的语气有些重,周文安心跳都差点停了,握住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他张了张苍白的嘴唇,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我只是
梁司寒道:是,坦白说,我也不希望现在就有一个孩子,来分薄我们对吨吨的爱。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想再和你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这是两回事,你知道吗?
周文安脸庞瞬间惨白,他耳朵嗡嗡作响,低下头,闷闷地点了点,眼眶泛红,心尖儿都是酸的。
我我知道了。
梁司寒强忍着痛苦,太阳穴青筋都在突突地跳:不,你不知道。你只是并不想要任何孩子了。他弯腰握住他的肩膀,对上他猩红的眼眸,你爱我吗?我问你,你爱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周文安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梁司寒,仿佛压抑了过多痛苦,平素英俊的面容都变得满是愁容。他有些过度惊讶,但仍旧点点头,抓住他腰上的衣服,一边哭着一边说:我有的,老公,你怎么了?你不要怀疑我好不好?他想抱他,但他却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一刹那,周文安心惊肉跳地意识到自己不可以失去他。他几乎要从床上起来,但又被按回去。
床头的吊水一直在晃,手背的针头因为手刚才过于用力而回血了。
梁司寒推着他靠在床头,试图平静地说:躺好,别动。
周文安也没想到只是吃药而已,为什么变得这么复杂。他生怕面前的男人负气而去,紧紧拽着他的手指头:老公,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梁司寒坐在床边,看他哭得梨花带雨,冷静下来,抽了纸巾帮他擦眼泪:好了,没有生气。
只是觉得很荒凉,原来以为自己不在乎付出、不计较得到,可是一旦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并不是那么重要的时候,心里会如此剧烈地疼痛。
像是只身走进荆棘丛中,被细小而无所不在的棱刺伤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梁司寒想:也许从头到尾,他都不需要自己吧。本来也是,如果没有他,他们父子俩过得也不算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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