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越不是没见过梁司寒冷如冰刀的模样,但是即便见过,此刻也被他的寒霜扑面给吓了一跳。他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地,后腰砸在桌沿,指着面前几个人: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梁司寒对老郑道:把我爸送出去。
梁忠年跺跺脚:司寒,你弟弟他这话现在根本说不下去,要说什么?说你弟弟不是故意的?说你弟弟不是恶毒的人?说你们多少是一家人,要顾全脸面?
但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这件事若是外人对吨吨做的,死一万次不足惜。
梁司越以为梁忠年要多少护着自己一些,可转眼,梁忠年撑着桌子站起来:我走,司寒,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你来定。
什么叫他来定?他难道在这里打死我也是他定吗?
梁司越跳起来要去拽梁忠年的胳膊,他太清楚梁司寒的脾气了,万一情绪爆发,说不定会不顾一切地要弄死自己。
这会儿,梁司越才真正感觉到后怕。
梁忠年推他,怒喝:放手!
梁司越像个小孩子似的紧紧抱住他:不能放!爸,你这样走了,我怎么办?他真的要打死我呢!
梁司寒拽住他的后颈,脸色阴森可怖地道:放心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会罔顾法律,做个畜生?
梁司越今天你被骂了无数句畜生,唯独这一句,从梁司寒的口中说出来,极其刺耳。你要干嘛?!梁司寒你到底要干什么!
梁司寒冷冷地盯着这个垃圾:我不干什么,我只是告诉你,你既然敢对吨吨不利,就要得要承担后果。黄敏臻最在乎什么?梁司琪最在乎什么,你最在乎什么,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
你梁司越不寒而栗,你敢动我妈?我姐?!梁司寒,你真当自己是梁家的当家人了?你别忘了,爸还活着,他还站在这里。
梁忠年背着身子,站在会议室大门前,长叹气道:司寒,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他今天找梁司寒来开会,为的就是把集团公司的人事做一番整顿,把管理上的沉珂旧疾跟梁司寒说清楚,希望他未来能够站在如今的基础上,进行一番大刀阔斧的调整。
爸!梁司越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梁忠年能说出来的话。爸!你真的不把我当儿子了?
梁忠年气得摇摇头,自己伸手去拧门把手,拄着拐杖出去。
爸!梁司越试图冲出去,但是被陈师傅拽住了胳膊,反剪了手臂压在墙壁上,五官扭曲地绝望喊,爸!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门慢慢关上,一线生机即将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办公室门合拢前,梁忠年顿住身形,轻声道:司寒,他始终是你弟弟。
他这个做父亲的,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有关于这个家,似乎每一步都是错的,越是往前走,越是错。
从前,梁忠年也怪老天爷跟他作对,不肯给他一个痛快。
现在梁忠年明白了,不是老天爷的错,是他自己错得太多,就算老天爷要帮他,也已经回天乏力。
好比如今上天送来一个吨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谁能想到,家里会出了一个要害亲侄子的叔叔呢?简直就不是人。
办公室的门彻底关上,梁司越胆战心惊地盯着梁司寒。
梁司寒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慢条斯理地道:黄敏臻在集团公司,有多少人?娘家兄弟,从堂到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梁司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炸起来了。
之前黄敏臻跟他耳提面命地说过几千遍,千万不能跟梁忠年关系闹僵,因为有太多人是靠着梁氏集团这颗大树才能富贵活着。
梁司越无法想象,如果黄敏臻知道因为他今天的行为而害所有人被迫离开梁氏,他会是什么后果。
后果可能就是,连黄敏臻都不可能再认他这个儿子。
梁司越吓得腿软:梁司寒不,大哥!大哥你别胡来,他们跟这件事根本就五官,你要杀要剐就冲我来,你别动他们!
梁司寒抬了抬头,隐忍着怒意解开衬衣领口:你知道吗?我刚才进来之前,亲口答应过一个人,不要轻易跟你动手。
梁司越虽然惊恐,但还是反应极其快速,他甚至清楚地知道,梁司寒一定是答应了周文安。
对!他说的很对,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陈师傅越来越无语,这种蠢货是怎么有本事在这里跟梁司寒较劲?
梁司寒抬抬下巴,倨傲地道:既然我不能动手,那你应该明白你要怎么做?
梁司越一愣,这次反应不够快,他看了看陈师傅,以为是梁司寒指示陈师傅揍他。
陈师傅也是冷冷的笑了:梁少爷,自己动手吧,我下手的话,你这脸我怕是撑不过三巴掌。
梁司越蓦然瞪大眼睛,懂了这个意思。
但是梁司越难以接受似的,艰难地咽喉。
会议室里极其安静,仿佛一根针掉下去,就能被轻易听出动静。
几秒种后,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梁司越的脸上,他自己扇的。
梁司越几乎是哭着说:大哥,我自己打我自己,可以吗?
梁司寒颔首:继续。
啪又是一巴掌。
啪第三巴掌。
梁司越一边扇自己一边道:大哥,我妈对你也许不够好,但从来没有对不起你。黄家的人也没有对不起你,今天是我胆大包天对你儿子不利,恩怨仇恨全算在我头上,跟他们无关。
梁司寒施施然地把双脚架在办公桌上:别停下。
梁司越咬了咬牙,继续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他不敢不重重地扇,没多久,嘴角都是血痕,比那天更严重。
他颓唐痛苦地跪在地上:大哥!求求你就放过我吧!我以后一定理你儿子理你的人远得不能再远!你要是想回到梁家,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大哥!
梁司寒踹了一脚椅子,不怒反笑道:梁司越,你怎么总是搞错一件事,是我想回梁家?那个家本来就是我的,你占了我多少东西?你自己不数一数?
他说完这话,转而对陈师傅道:叫老郑进来。
陈师傅点头照办。
梁司越意识到不妙,他这句话似乎又触怒了梁司寒,他都自己扇了自己那么多巴掌,何曾受过这么多鸟气,他道:梁司寒,你要干什么?你直接说吧!
梁司寒叹息,如同方才的梁忠年:爸他提醒我,我们始终是兄弟。既然是兄弟,那你怎么对我儿子,我就怎么对你。我儿子吃巧克力过敏,你故意喂他。我思前想后,你也没什么可以过敏的,否则我就直接让你尝尝过敏窒息的滋味。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居然还带了点笑的寒光。
梁司越根本不会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真的没有任何过敏源。
梁司寒道:既然我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我只能做点让你难受的事情了。
梁司越依旧不懂:你还要怎么样?
梁司寒不语。
等老郑进来后,梁司寒道:老郑,集团公司有多少跟黄家有关的人?跟他有关的人?一个一个剔出来,全部,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