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麓弋听见呜呜的哭声,立刻就起床快步走出卧室,门一打开,他就看见岑非满脸眼泪的样子。
尤溪出车祸了他出事了
岑非看起来像是刚刚接到这个消息,他穿着睡衣光着脚,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抓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
他被这个可怕的消息吓得六神无主,直接冲过来了。
你别慌!他在哪个医院?
敖麓弋皱起眉来,也大为吃惊。
昨晚还站在眼前的大活人,一下子变得生死未卜,看着岑非满脸惊惧的眼泪,敖麓弋冷静下来:现在你回去穿衣服,我们马上去医院。
他的镇定也感染到了岑非,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更要稳得住,抽噎了两下,用力点点头,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
五分钟之后他们就坐着电梯下了车库。
敖麓弋恐怕他根本开不了车,直接抢过他手中的车钥匙:我来开。
医院距离他们的小区也就二十分钟,敖麓弋硬生生缩短了十分钟,一路飙车,闯了五个红灯,吓得岑非都懵了,反倒来劝他:你开车慢点!小心
提心吊胆的捏着安全带,岑非整个人都缩在了座位里,现在他对车祸这个词十分敏感,现在一看敖麓弋开车的架势,更是要崩溃了。
结果敖麓弋还有余力安慰他:别担心,我开车不可能出事的。
车停下车,岑非有点腿软,敖麓弋拎着他胳膊,两人一路赶到了手术室外。
看到门口手术中三个大字,岑非顿时眼泪又出来了,哭的惨兮兮的,拉着护士问:我男朋友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护士的眉毛高高的扬起来然后又放下了,她瞄了两眼后面冷静的敖麓弋和面前这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竭力安抚:别担心,没事,只是手臂骨折,已经算很幸运了。
敖麓弋心里有数了,松了一口气,上来拉住岑非:好了好了,手臂骨折而已,人没事就好。
护士说:可不是吗,你们没看见车祸现场啊,病人开的车跟一辆小皮卡撞了,整个车头都瘪了,就驾驶座还有个小空间,真是命大啊。
她往两人身后一看,连忙提醒道:诶,警察来了,你们赶紧去处理一下吧。
两个穿着警服的男警察走过来:你好,请问是伤者张尤溪的家属吗?
敖麓弋站出来:我们是张尤溪的朋友。
岑非吸吸鼻子:我是张尤溪老板。
两个警察同志惊讶的看他一眼,谁家老板会在员工出事的时候哭成这样,他们还以为岑非是伤者的家属呢。
哦,是这样的,小皮卡的肇事司机已经被拘留了,现在需要你们出来处理一下,到我们所里去填个事故报告。
岑非看了一眼手术室,人还没出来呢,敖麓弋立刻说:我跟你们去吧。
他看着岑非:你留下来照顾他?
岑非连忙点头:行。他擦了一把眼泪水:谢谢你。
敖麓弋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个。
来到派出所,敖麓弋跟随警察例行公事之后,提出了一个要求:同志,我能不能看看现场监控?
警察点点头答应了:行啊。
派出所早就调取了车祸现场的监控录像,那个操作电脑的年轻警察已经看过了,他一脸为难微妙的看着敖麓弋:队长,这监控好像有点问题
怎么了?
就是,画面上的,我也说不清楚。
他点击画面上的播放:你们自己看吧。
电脑屏幕左上方一行白色的时间日期:xxxx年x月15号/4:12:40
车祸时间就是今天凌晨,张秘书刚刚从公司里出来,准备开车回家,在一个十字路口遇到红灯,他缓缓的停下了车。
黑白画面里,张秘书的车正对着监控探头,等红灯的几十秒里,他将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十分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他开了右转弯灯,绿灯一亮起,轿车起步,一辆红色的小皮卡忽然闯入画面中,这辆车是从张秘书左边来的,车速目测有一百五十码,看上去完全失控了,前轮疯狂摆动摇晃着。
小皮卡开得很快,几乎是很快就窜到了张秘书侧方。
这车出现得太突然了,在皮卡遮挡住张秘书的迪奥轿车之前,还很明显能看见张秘书紧急往右边避让了一下,还踩了一脚刹车。
按照现在的看来,两辆车虽然靠得很近,但是中间起码还隔了半米的距离,不至于撞上。
然而就在这时,年轻警察紧张地指了一下皮卡司机的驾驶座:你们看
一个硕大的人形物体突然出现在司机车窗外,肢体头颅轮廓都很清晰,干瘦佝偻的样子,整个贴在车门外,一只细瘦的胳膊仿佛已经伸进了车窗里。
下一刻,皮卡车头猛的向右边甩了一下,砰的撞上了迪奥车的引擎盖。
皮卡车整个朝着迪奥轿车倒下去,重重的将整个车头压扁了,车窗顿时粉碎。
画面静止了一会儿,触目惊心的车祸现场看上去可怕极了,过了一会儿,皮卡司机满头是血地从车窗口爬出来,看到车头几乎瘪下去的样子,吓得呆住了,腿一软竟然直接从车上滚了下来。
敖麓弋眼睛一眯。
就在皮卡司机摔下来的时候,他看见一条淡淡的灰影子从皮卡车里一闪,从迪奥几乎粉碎的前车窗钻了进去。
那很不容易看见,打眼一看,还以为是皮卡司机的影子。
监控放完了,年轻警察哆哆嗦嗦的跟他们队长说:你看见没?那个车外面扒着车窗的,好像是个人
他这话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其实他更想说,那根本就是个鬼。
瞎说什么呢!
队长斥骂着,看了敖麓弋一眼,发现他面容平静的沉默着,好像没当真。
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一点,对年轻警察瞪了一眼。
当警察的,多少也会碰到一些邪乎的情况,自己心里知道就行,怎么还能在人民群众面前嚷嚷出来?
当宣传墙上二十四字标语是摆着看的啊?
把敖麓弋临送出来前,警察同志和蔼的对他说:这件事肯定是皮卡司机全责,他说自己当时脑袋迷糊了,显然是疲劳驾驶,让伤患回去好好养养吧,有事会通知你们的。
敖麓弋没追究看到的监控是怎么回事,这让警察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了。
开车回了医院,手术已经完成了,病人被送到了病房里,岑非临时砸钱硬是住了单人间,现在正心疼不已的坐在床前忙前忙后。
张秘书还没醒,带着呼吸管躺在床上,房间里充满了心率检测仪的哔哔声。
听见开门声,岑非眼含热泪的转过头来:怎么样了?
他赶忙擦掉眼泪:警察怎么说?
皮卡车司机全责,疲劳驾驶。敖麓弋淡淡的说,慢慢走到病床前。
岑非吸吸鼻子,正要张口说点什么,心率检测仪忽然开始哔哔大响起来。
医生!医生快来啊!!!
岑非顿时慌了,站起来就要去按呼叫铃。
张秘书忽然猛的抽搐了一下,脸色迅速的从苍白变得毫无血色,变成可怕的灰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