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现在林岁言满心满眼都是他,完全将洛星看做外人,他若是将洛星视为大敌,处处挤兑,处处挑衅,不就说明他不信任林岁言吗?
那样林岁言该有多委屈。
苏余里现在对洛星的态度是,希望他能意识到林岁言跟自己的感情是坚不可摧的,他希望洛星能够知难而退,回去专心过自己的日子。
若是如此,皆大欢喜。
苏余里现在只想跟林岁言过岁月静好的日子,连半分心神都不想分给不必要的人和事。
包厢内,苏余里跟林岁言坐在一起,洛星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
林岁言偶尔跟林岁言交流几句,不热络,话题也是寻常认识的人都会聊的那种。
说话的时候,林岁言还不忘给苏余里夹菜,时刻注意着苏余里的情况,可谓十分体贴。
洛星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其实除了夹菜,林岁言跟苏余里之间并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但两人间的气氛十分之好,是外人插/不进去的。
外人。
洛星心底冷笑一声,曾经的林岁言满心满眼都是他,现在他竟成了外人,多么可笑。
包厢的门被叩响了,下一刻服务生端着汤走了进来。
洛星看了一眼服务员行进的方向,又看了眼苏余里所在的位置,眸光一暗,将脚伸了出去。
服务员没有注意,绊在洛星脚上,猛地向前扑去。
啊在服务员的惊呼声中,一盆热汤直朝苏余里身上泼去,苏余里一个起跳,灵活地从座位上离开,还不忘拉走身侧的林岁言。
嘭一声,那盆滚烫的热汤尽数泼在苏余里方才所坐的位置上,厚重的汤盆还在桌上打了几个旋,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汤汁顺着桌椅滴落到地面,现场一片狼藉。
林岁言立刻查看苏余里的情况,关切道:怎么样,有没有被烫到?
苏余里轻声说:我没事,你别担心。他眉眼间带着笑,似是为刚刚自己的敏捷赶到高兴。
服务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汤盆脱手后就吓哭了,在旁边不住地道歉。
苏余里刚想说没事,就听洛星冷冷地斥责道:你是怎么回事,做事毛手毛脚的,还好小锦躲开了,要是被烫到,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洛星今日本就一肚子邪火,又见苏余里躲开了,心情更差,一时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洛星说完,小姑娘哭的更凶了。
对、对不起。小姑娘抽抽噎噎道:我一时脚滑,不小心就
经理很快赶到,将小姑娘教训了一顿,小姑娘手指绞在一起,低着头挨训,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苏余里心下不忍,拦了一下道:没事,这才几分钟,她对不起都说了几百句了,我也没被烫到,把这里收拾一下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姑娘没想到苏余里这么轻易就算了。
她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了,知道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上次一个同事不小心将汤汁洒在一位客人身上,不仅被扣了工资,还被羞辱的很惨,还以为自己也要经历一次那般难堪的境地,没想到
小姑娘颇为感激的看了苏余里一眼,小声道:谢谢。
苏余里温和的笑了笑,又从桌上抽了纸巾递过去,没事,给,擦擦吧。
小姑娘接过纸巾,将泪痕擦拭干净。
经理见此,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他对那姑娘道:好了,别哭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又联系人给苏余里他们换了个房间。
小姑娘提了工具过来,经过洛星身边的时候畏缩的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洛星眉头紧锁,满脸不愉,刚刚他的疾言厉色,和苏余里的和风细雨形成了鲜明对比。
洛星看着苏余里的背影,心底冷冷地想:瞧着单纯,收买人心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好在他刚刚的举动可以理解为担心苏余里,想来林岁言也不会多想。
*
重换了一个房间,菜也都是新上的。
作为东道主的林岁言对洛星说了声抱歉。
洛星又恢复了以往风度翩翩的样子:没关系,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几人边吃边聊,林岁言电话响了,他道:我接个电话。说着就走了出去。
林岁言走后,房间里只剩下苏余里跟洛星两个人。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目光,气氛有些尴尬。
静默了一会儿,苏余里觉得这样不太好,他主动找话题道:刚刚那姑娘眼睛都红的跟兔子一样,哎,离开父母的保护,走上社会,生活真是不容易。
洛星看苏余里不顺眼,闻言冷嗤道:做这种工作,每个月领那么点工资,又被人看不起,还不如回家去。
他的言语间尽是对这种工作不加掩饰的轻视和嘲讽。
他却忘了,他的父母就是靠着他现在鄙夷万分的工作赚来的钱供他读高中、读大学,他才能像现在这样光鲜亮丽的活着。
苏余里说道:看不起?怎么会呢,只要是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钱,无论是做什么工作,都是值得尊敬的。
洛星嗤笑一声,正想反驳,就见苏余里冲他身后道:岁言,我说的对不对?
洛星猝然转身,就见林岁言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林岁言将手机放进口袋,坐下后说道:嗯,你说的对。
他拿起筷子给苏余里夹了一块鱼柳,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比什么都值得尊敬。
苏余里重重点头,嗯嗯。
他想到昨晚在电视里看到的刑侦剧,说道:比那些走邪门歪道赚钱的人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是。林岁言笑了一下,他状若不经意的看了洛星一眼,轻声道:走了邪途,一着不慎可能会赔上自己的后半生,实在是不值得。既然有能力,不如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是金子迟早会发光。
苏余里十分高兴自己跟林岁言想法一致。苏家爷爷白手起家,一直教育后代要脚踏实地,不要妄想走捷径。
洛星眼底则闪过一抹慌乱,林岁言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是听到什么风声,知道自己做的事了?但随后又想自己做的那么小心隐秘,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洛星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说道:岁言,你别误会,我也是贫苦家庭出来的孩子,岂会不知这些底层人的艰辛。我只是觉得他们这么辛苦,得到的酬劳与工作量不相匹配罢了。
他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希望未来他们的待遇可以更好,不必像现在这么辛苦。
林岁言嗯了一声,似是相信了洛星的话。
接下来,包厢内异常沉默,又过了一会儿,洛星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苏余里看着满桌子的菜,说道:还没怎么吃呢,这就走了。
林岁言收回落在房门上的目光,提点的话他已经说了,接下来怎么做就看洛星自己了。他给苏余里添了碗汤,说道:可能是公司的事吧,不必管他,好好吃饭。
苏余里哦了一声,低头开吃。
洛星出来后,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吉味斋,眼底是深重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