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喔岛侑恍然大悟,感情是他听岔了,他从善如流地改口说道:鬼切先生。
鬼切听到正确的称呼,略一颔首,正要收刀入鞘,攻势汹汹的黑兽再次朝他袭来。
是认识的人?
芥川龙之介看向岛侑,身后隐藏在大衣里的黑兽蠢蠢欲动,他满脸迫不及待的汹涌战意,再来打!
芥川!给我住手!岛侑厉声制止道,但芥川龙之介完全充耳不闻,继续使用罗生门对鬼切进行着攻击。
岛侑一脸惨不忍睹地捂住脸,没救了,这个家伙真的是只听太宰治的话,他说的话都当放屁一样。
鬼切在罗生门的攻击之下避让了几回,眼瞧着芥川龙之介没有停止的打算,手中的太.刀将黑刃斩断。男人的目光一凌,面色也沉了下来,拔起刀就飞奔而来,打算直接采取近身战斗。
岛侑无力了,他总不能在旁边喊你们不要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他这个战五渣连喊话的权利都没有。
这位鬼切先生的身份不明,完全不知道阵营是敌是友。岛侑亲眼看着他进了警察局,他又是如何做到追上开车到港口的他?
岛侑脑中闪过了种种思量,当务之急,还是将要这两人分开。
此时两人的战斗已经有了较为明显结果,较为稚嫩的芥川龙之介在近战略逊一筹,持刀的鬼切占据了上风。
就在男人将芥川龙之介踢飞之时,芥川龙之介整个人飞入了层层叠叠货箱之中。岛侑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还想再打的芥川龙之介,他可以说是将全身的体重都压在了芥川龙之介身上了,想要立刻爬起来可没有这么容易。
你很强。短发少年意犹未尽道,他的眼里依旧充满了战意,但是我会变得更强。
鬼切收刀入鞘,并不理会芥川龙之介的话,他笔挺地站着,脊背不曾弯曲一丝一毫。岛侑望着他,恍然发觉男人就像是旧时代的武士一般,身上没有一丁点被现代都市浸染的气息。
鬼切先生,非常抱歉。不管怎么说,先挑起架的人是芥川龙之介,岛侑理应护住自己人,
这小孩就是太争强好胜了点。
无事。鬼切的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双眸一片坦然,好久没有战斗,有些手生了。
听着就让人觉得很危险的样子。
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岛侑谨慎地问他,男人的武力比芥川强,如果真是针对他们两人的话,那么他们今天是铁定走不出这间仓库了。
鬼切蹙眉道:那个人说往这个方向走。
哈?岛侑望着仓库外头一望无际的东京湾,他让你走到哪?
不知道。鬼切颇为无辜地说道,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这个人是个老路痴了吧?岛侑绝对不相信正直的警察先生们会给他指条投海的路,说是指给太宰治他还信!
岛侑算是明了了,这人不是口风紧不透露自己过多的信息,他单纯就是呆!
你原来是从哪里过来的?岛侑的内心一片麻木,两人真的犹如鸡同鸭讲。
对于这点,鬼切很老实地回答道:大概是大江山的那个方向。
大江山?这完全是岛侑没听过的地名,他掏出手机一搜才知道,大江山又叫丹波山,位置在京都府的中部。
岛侑怀疑道:你是怎么从京都来横滨的?看着这人一副与现代文明脱节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坐新干线的人。
鬼切淡淡地说道:走来的。
真是槽多无口。
岛侑耐着性子细细一问才知道,这位鬼切先生不知为何在大江山上醒过来,醒来发现自己似乎丢失了全部的记忆,就连生活常识也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本想下山寻找有没有认识他的人,结果一路徒步从京都走到横滨来了。
岛侑:
这些都无所谓。倒地的芥川龙之介没了岛侑的压制,又跃跃欲试地提出了邀请,再来打一场?
给我消停会。岛侑拍了一下芥川龙之介的脑袋,一时间太多的信息涌入脑中,他都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了,这种失忆的情况也该是医生来治疗吧?他这个赤脚医生也不知道顶不顶用。
你能帮帮我吗?鬼切一脸严肃正直地说道,岛侑愣是从他的双眸中看出了迷茫。
可是这道题他不会啊!!!
岛侑抱着脑袋一时不知所措,这种小孩子处理不了的场面,果然还得大人出马。
诶?你说他失忆了还身无分文,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太宰治一身西装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头顶着海草,浑身带着海水腥咸的气息,他蹲坐在货箱之上,不高兴地鼓起脸,什么嘛是阿侑你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我解决,我才临时放弃了投海的计划游泳回来的。
岛侑抽抽嘴角,不要在有芥川训练计划的时候跑去投海玩。
才不是玩,我很认真的。太宰治撇着嘴角,提着毫无卵用的建议,送他去警察局啦。
他就是刚从警察局出来。也不知鬼切和警察说了些什么,警察竟然没有帮忙寻找鬼切档案。
身无分文什么的,把刀拿去抵押吧。反正身上有三把刀,少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把卖刀的钱拿去上寻亲一类的电视节目,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了不是么?
鬼切警惕地握紧了手上的刀。
太宰治漫不经心的目光在芥川龙之介狼狈模样上一顿,语气古怪道:你们交过手了?
岛侑耸肩道:是芥川非要和他打的,没打过,我拦不住他。
哦?太宰治来了兴致,他看着这位坐姿乖巧似乎出生名门的男人,不管是腰间别着的刀还是身上的和服,怎么看都是价值不菲的样子。
阿侑,你有没有觉得太宰治摩挲着下巴,思量道:他不太像城市里的人。
是有这么感觉。岛侑沉思道: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开车门。
恐怕是生活在一个偏远的村落里,一直过着相当原始闭塞的生活,如果那个地方连电视和电话都没有的话,那就相当难办了。太宰治随口推测道。
越是听太宰治的分析,鬼切的表情极为认真,努力在太宰治的叙述中寻找曾经的自我,但终究没有什么代入感。
鬼切眨眨眼说道:那怎么办?
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太宰治轻巧地说道:在寻人之前,还是先找一个可以生活下去的庇护之所吧,比如港口黑手党怎么样?
太宰治直接朝男人递出了橄榄枝。
岛侑懵逼了,就这么突然?
不然能怎么办?太宰治晃荡着双腿说道:难不成靠阿侑你养着他吗?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要养他不如先养我,我的钱包在海里的时候好像不见了,接下来一个月又要吃食堂了。越说到后面,太宰治的表情变得十分懊恼。
反正对于有能力的人,森先生自然是欢迎的。
岛侑对于鬼切是个什么身份的人仍然没有头绪,他倒不是突如其来的好心肠想要热于助人,只是看着鬼切,岛侑恍惚地以为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