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都已经三十年过去了你看,你还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连一条皱纹都没长,实在是太让人妒忌了。
咆哮突击队曾经的成员从病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林德尔连忙去扶那条手臂,皮肤之下能够感受到虬结的血管:你能来,那今天是个好日子,该撮一口伏特加
林德尔用一根手指就按住了病号服:你想都别想。
无聊,你以前只会什么都不说就看着我去喝酒,三十年的时间也让你变得无聊了。
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林德尔,就像注视着呼啸而过的时间一样,他大声控诉:你以前都不肯搭理我们。
或许我应该道歉?
不该,你最好到现在也保持着那种无动于衷。
斯拉夫人唠唠叨叨,秃噜秃噜,英语里夹着俄语: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现在也不太信东正教,等我死了以后,你还会吞噬人类的灵魂吗?
把朋友吃掉怎么想也不对吧。
啊,我的荣幸,从不正眼看人的家伙居然都能说出朋友这个词了。
他们沉默了一小会儿,林德尔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能用如尼文做出镇痛的法阵,从病床上一路写到对方的手腕上,又觉得这具身体已经太过衰弱,甚至不敢流通进去太多的魔力。这点实在让人奇怪,毕竟当初这家伙可是他们中负责火力覆盖的那一个,无论是加特.林还是迫击.炮都用得非常顺畅,什么重用什么,个人风格非常之斯拉夫。
玻璃瓶里名称复杂的液体正一点一点注射进他的静脉,林德尔不认得那个单词,只看懂了后半截的词根是什么什么西林。对方观察到了他的视线,努力露出轻松的笑容,说没关系,人都会老的。
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林德尔的手,问他你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新的有趣的人?
有个叫科尔森的小孩子,缺钱买纪念品,我就帮忙添上了一点点。
林德尔说道,但这好像也没什么有趣的地方。
可对方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于是林德尔又多说了一些,比如神盾局里来了几个一见他就紧张的新人,还要强行装作镇定的模样,殊不知以他的情绪感知能力,这点小心思根本没处藏。
啊对了还有,听说霍华德生了个小孩。
孤雄生殖或者人造子宫技术已经实现了吗??
病床上的人显得非常震惊。
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不是他结婚了呢。
林德尔捂脸,这一次他错过了孩子的出生,那个时候他还顶着各种各样的身份在越南的丛林里来回穿梭,在各种各样的情绪浪潮当中锚定自身就很困难,更别说关注什么别的事。
说起来,你有没有喝酒不伤身体的手段?或者单纯让人尝到酒味儿的办法?
没有那种办法。
唉那你唱首歌吧。
你想听什么?
林德尔想了想:带有魔力的那种可能没办法,你现在的情况,强行激发生命力来填补身体的损伤,甚至有可能会产生副作用
你理解错了,不是妖精的歌,是更普通一点的那种人类的歌。
于是林德尔回忆着最近听过的曲目唱了起来,不带唱词,只有旋律,他对声带和喉管的控制非常精确,音准精准得像是某种特殊乐器,从来不会跑调。
是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当中,最著名的一段。
我最近很有空,之后应该会经常来。
林德尔说:如果想听别的,我也可以学。
哈哈,那真是我的荣幸,不知道某些家伙们得有多羡慕呢。
重新阖上病房门的时候,有护士好奇地问林德尔他是不是病房里病人的孩子,后者摇摇头,却也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什么更加值得信服的关系。
我们是朋友。
最终,他说道:认识有些年头了。
*
神盾局的工作包罗万象,五花八门,涉及的相关部门也包含了科研岗位和强袭部队等各种各样的门类,林德尔算是那种和神秘事项挂钩的探员,如果没有紧急情况的话,一般不会出动。
基地也有好几个,不同级别和不同专业的人往往情报难以互通,比如弹弓基地(theslingshot)就位于一处地理位置接近赤道的人工岛上,倚靠地球自转带来的线速度,会更方便向太空当中部署卫星和各类探测器。
纯粹适用于研究领域的基地林德尔有所耳闻,但目前还从来没去过他本人对这种地方也欠缺好奇心,据说弗瑞下一步是打算考虑盖所用于特工培养的学校,但这个计划目前还尚未开始招标,仅限于自己的设想当中。
最初的咆哮突击队只有寥寥数人,但神盾局的体量和运作范围越来越庞大,在他待在越南的这几年里膨胀得尤为迅速,甚至回来领取新的通行证权限的时候,林德尔都对证件上多出来的一大排通行区域感到陌生。
唔,沙盒基地(thesandbox),还有枢纽(thehub)
林德尔将自己的磁卡刷在屏幕上:我都还没怎么去过呢。
所以说你是都市传说啊。
杜根抬着眉毛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下面的基层探员里一直都有相关的传言呢,内网里关于你的讨论一直都没停过。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从来不看论坛,公共讨论区里有相关的内容。
杜根说道:一开始是用来方便情报交流和内部通讯的渠道,后来逐渐被大家开发出了闲聊之类的用处如果只是交流些无足轻重的话题,用电子邮件的话就有些太麻烦了吧?所以后来就有人干脆做出了论坛[1]。
啊,就是那个,叫作阿帕网络(arpawork)的东西。
林德尔反应过来:最近新东西出现的速度太快了感觉有点跟不上,上次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霍华德的什么冷门新发明,没想到现在居然普及开了。
就是说,现在飞机的飞控系统也变了样,武器装备也在不断更新换代
杜根耸了耸肩,深表赞同:如果不继续学习的话,说不定王牌飞行员的名声就要跟不上时代了呢。
他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从高处向远方眺望,属于妖精的清晰视野里可以看清楚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如织。布鲁克林的街巷早就不再是记忆当中的样子,很多老街区都已经在这些年里得到翻新,连带着地图都更新换代,而当初让他们几个流连忘返的那家蛋糕店,如今早就已经开出了好几家分店。
说起来,你会用unix操作系统吗?我上次听这里的工程师在聊这个话题。
林德尔问。
不会,你呢?
只晓得怎么开飞机的家伙迷茫摇头。
一看就不可能会吧,我之前一直都还在越南。
林德尔皱眉:感觉听上去和卢恩符文有点像。
虽然我不懂unix但这个哪里都不可能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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