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好巧啊。唐时安这场几乎没费太大的精力,所以这出了考场还精神奕奕的。
嗯。白君远应了一声,虽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念头,但也没有甩手走人,看模样是等着唐时安一起走。
出了贡院,白君远终于有搭话的意思,去八角楼吗?
唐时安颇为惊讶,这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听这意思是要请他吃饭。
或许白君远也觉得有点突兀,然后不经意的开口解释,我想讨论讨论今天的试题。
原来是打探敌情,唐时安觉得好笑,都已经考过了,究竟好不好也成了定局,还是多花心思在明日的考试上,不然,我怕影响了明日白公子的发挥,这可就罪过大了。
这话听着白君远耳朵里颇有一种欠揍的感觉,原本还算是正常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不等他冷哼离开,就见唐时安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中,白冉熙和小泥鳅都等着他,饭也已经做好了,放在锅中热着的,就等唐时安回来就能开吃了。
夫君,怎么心情这般好?白冉熙见人一回来,就开始端菜上桌了。
没什么,今日遇上你堂弟,往日尽是被他甩脸色,今日甩了回去,自然是心情不错。
你别欺负他,他在家中被养的是有些不知事,但要是因为这件事被他记恨上了,也不值得。白君远也还是有君子的品行,被记恨上也不会做些小人行径,只是怕和唐时安的关系会更恶劣些。
放心,我有分寸。他这也是拒绝和白君远离得太近,这要是白冉熙提前被发现了那还得了。
院试不过是童试最后一道门栏,等唐时安考完,就不像之前还能轻松的等着出榜就是,他需得应付这周先生的刁难。
就这次院试考的策论他都是一一默给了周先生看的,结果自然是被周先生一顿说教。似乎是觉得策论教训的不过瘾,还让唐时安把诗贴默给他。
这一交上去,可就是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差点当场送走周先生,当时周先生看完他的诗贴,只说了一句,你这水平,可与三岁小儿无异,究竟是怎么过了之前的考试的。
此话倒是夸张了些,但也是正常,在曹先生嘴里赞不绝口的策论都能让周先生不待停顿的说他个把时辰,连曹先生都看不上的诗贴就更不必说。
许是这水平着实让周先生觉得诧异,不自觉的就让唐时安每日依他给的题作诗,然后拿给他看。怎么说唐时安也是在他手上过过手的,要是这水平丢人的也是他。
好他个曹青禾,原是再次等着他呢,就知道他忍不住要教唐时安诗词方面,也是怪他,干什么要问唐时安默诗贴给他,眼不见为净,没想到毁在这个上头。
对于多学一份本事唐时安自然是乐意的,只是每日写一首无异于要了他的命似的,白冉熙也是帮不上忙的。
他父亲和兄长倒在这方面能指导别人,可他半点没学到,所以除了每日变着法的做吃的,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夫君学的头疼。
夫君,今日周先生可是给你出了什么难题?晚间时候,白冉熙见唐时安实在忙碌,就把晚饭端进了书房。
唐时安揉揉头,周先生每天给你夫君我出的都是难题。
夫君若是辛苦,可暂且歇歇,要是累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他看着唐时安每天都这样也是心疼的紧。
也还好,最初几天比较难捱,如今也是适应了,只是让我每天这么写,我这进没进步怕是不好看出来。唐时安放了笔,这段时间他也没空陪白冉熙和小泥鳅,也不知道小泥鳅在武术师父那儿学的如何了。
夫君,我给你揉揉头。白冉熙这是专门去医馆求了大夫学的,能缓解疲劳。
谢谢夫郎了。唐时安闭上眼,脑子转了一天也确实是累了。这作诗可比数学难学多,果然他这脑子还是适合学理科。
夫君说过,我们之间不要说这个词的。
好,是我说错话了,冉熙教训的是。小泥鳅在武术师父那儿学得好吗?我最近都没时间陪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怪我了。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陪伴,他这阿父做的还是有些不称职。
学的很好,书也读的好,小泥鳅知道你在忙着做正事,他自己都说要好好听话,等你忙完了让你验收成果。白冉熙想到此,觉得小泥鳅好像和唐时安天生就是父子似的,这也是他的幸运。
嗯,等忙完了,我在好好陪他。唐时安想到小泥鳅说话的模样,也就知道这小家伙是明白唐时安现在的处境的。
夫君,再有几日功夫,就要放榜了。白冉熙见唐时安似乎忙的都有些忘记时间了,院试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榜也要出来了。
冉熙不说,我都快忘了,原来这都考完这么久了。一个人专心干事的时候的确是会可能忘记时间。
也只有夫君会忘记,到时候我寻个跑腿的人,给他差钱,让他守着帮夫君瞧瞧,夫君便不用起得这般早了。这有什么需求就有什么职业,这不是看榜都是个体力活。
没钱的人那就得自己上阵,可来的都是杀鸡都不行的书生,在这方面自然是没有优势的,每年挤榜时候最容易出事。
而有钱人家都是有小厮帮忙看的,想这些稍微有些余钱的学生,干脆雇个身强体壮又能认字的人去放榜的地儿守着。
等差役把榜单这么一贴,那就是头一份知道的。之前唐时安没雇,那是当真觉得没这个必要,他既然有把握早一步知道还是晚一步知道都没关系。
冉熙真是心细,那到时候我就在家睡到正午时候,等冉熙给我带来好消息。唐时安闭着眼,说的话半点不着调。
别说放榜那天,就是平日唐时安也没那天是睡到正午的。这点还不得不归功于社畜的艰辛,上辈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哪会有什么时候能给你睡懒觉的。他能想起有这么一段美好时光的,还是大学没课的时候。
好,夫君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白冉熙不一样,他受宠,这每日都是想睡到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后头去了别人家里,再也不能这样任性,便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说是放榜的那日,唐时安是真的没起早,但也没睡到正午,和平日差不多时候就起来了,吃了早饭,就在家完成周先生给他的难题。
白冉熙给这人的钱多,因此这人就看了唐时安一个的名字就来报喜了。这考上了去报喜,主人家是要给喜钱的,所以报喜的人在唐时安没进书房多久就敲了院门。
白冉熙一早上光顾着听外边的动作,这手里的活计一样没做,这敲门声一响起,立马就跑着去开了门。
白公子,唐公子中了,是这院试的第三名,可是第一等秀才公。来人一见面就说了这等喜事,眼见着白冉熙面色大喜,手上就被塞了一个银角子。
谢谢白公子,谢谢白公子,唐公子以后定能高中状元。这人连连道了谢,也不再多打扰,便离开了。
白冉熙是头一次当时就得知,这份喜悦怎么都压不住,平日里不怎么出格的举动今日事做了个遍。
眼见着就跑进书房,扑着抱住了一脸惊讶的唐时安,夫君,你是院试第三名。
唐时安看着白冉熙这激动地模样,还是头一次见着,抱在怀里都有种不真实感,冉熙这般高兴,可没瞧见这袖子都染上墨汁了。
白冉熙听唐时安这么说,立马松开唐时安,看了看袖子,的确是染上了一片黑渍。想是方才一时激动,这么冲着抱过来的时候,没留意这桌面上的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