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琅收回了思绪。
如今这件事,一定要证据确凿地搞清楚。要想搞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查明混入江南的这群人。
我之前下令让抓起来的那些人,如今可还关着?他问道。
进宝忙道:都关着呢。没您的吩咐,一个也没放出来。
君怀琅点了点头。
那些人,回头我去亲自审。他说。
那群人里,排除掉被煽动的江南人,就一定会有混进来的岭南匪众。这些都是好查的,毕竟许家布置得再早,也不过就是前几年。
进宝忙道: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奴才好提前安排。
君怀琅看向薛晏。
等他醒了以后吧。他说。
进宝连忙哎了一声。
那好!奴才去熬药!如今为了以防万一,金陵城里人人都要喝那药呢,主子还没喝,等他醒了,就辛苦您了!
进宝心里高兴死了。
他家主子平日里最厌恶喝药,平时能不喝就不喝,非要喝了,便一定要寻由头发一番脾气。
如今有了世子殿下,可算是把他从苦海中救出来了!
第107章
因着金陵城如今百废待兴,事务繁杂,故而永宁公这天晚上直接宿在了衙门,并没有回府。
只是派了个衙役,专程回来给君怀琅传了话,告诉他一切安好,没有出任何问题,让他只管好生休养,不必担忧。
君怀琅知道,他父亲很不会处理亲密关系,这看似冷冰冰的几句安排,实则藏了他父亲太多的关切了。
君怀琅笑着应了那衙役的话,又让他从府中带了些糕点吃食去,以防他父亲忙到太晚,衙门中又不会在夜间安排饭食。
做完了这些,君怀琅便坐在床边,寻来了一本书,静静地守着薛晏。
薛晏一直到半夜打过三遍更时,才幽幽醒了过来。
听见床帐中低低地嗯了一声,君怀琅侧过头去,就见薛晏缓缓抬起一只手,拿手背遮住了眼睛。
应当是光太亮了,君怀琅便要起身去,将烛火熄灭些。
可他还没起身,手腕就被薛晏攥住了。
去哪?薛晏嗓音沙哑。
君怀琅说:不亮么?我去灭两盏灯。
薛晏却啧了一声,把他往回拽了拽。
不亮。说着,他便撑着胳膊坐起身,将君怀琅一把拽进了怀里。
不等君怀琅反应过来,薛晏的胳膊已经横在了他的腰上,将他整个圈住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薛晏说。
君怀琅原本要撑着起身的手便收了回去。
薛晏静静抱着他,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薛晏低声笑了起来。
君怀琅抬头看他,就见薛晏低下头来,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居然是真的。薛晏低声笑着说。刚才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他双眼深深地落在君怀琅的脸上,眼里藏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
君怀琅耳根微红,轻轻拍了拍他。
原是睡糊涂了。他说着,坐起了身。
薛晏仍旧盯着他笑。
不糊涂,清醒得很。他说。
君怀琅坐在床沿上,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门。
清醒?他道。那怎么受了伤还一声不吭地,不跟人说?
薛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重新包扎过了。
他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屁大点的伤口,猫挠的似的,谁这么多嘴要告诉君怀琅?
君怀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正色道:谁也没告诉我,我自己发现的。
薛晏的气焰顿时消了一大截。
他们多嘴。他嘟哝道。
君怀琅没说话,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就见薛晏立马道:我只是忘了,不会再有下次。
端着药进来的进宝正好撞见这一幕,差点笑出声。
面前这个又怂又乖的,真是他那个阎罗王似的亲主子?怕不是被哪个成精的狗夺了舍,也学会撒娇摇尾巴了吧?
进宝撇嘴憋着笑,将药端了进来。
薛晏看见药,立马看向君怀琅:你还没好?
君怀琅说:这不是我喝的,是给你喝的。
果然,薛晏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我没发热。他说。
君怀琅看了进宝一眼,就见进宝正在使劲拿眼神示意他,那模样,一看就是自己不想开口,要君怀琅来劝。
君怀琅有些好笑地看向薛晏。
以防万一。如今金陵全城人都喝了这药,神医说,即便是身上染了毒,尚未发病,喝这药也能治好。
薛晏却说:病了再喝。
君怀琅噗嗤笑出了声。
进宝说你怕喝药,原是真的?他说。
薛晏闻言,神色一变,冲着进宝就要起身。
这奴才还真是得意忘形了,生了这么大的一张嘴巴,什么都乱说?
怕喝药,老子像是怕喝药的人?
这破药又不是刀子,谁他娘的会怕?也不过是苦了点谁喜欢喝这种把五脏六腑都泡出苦味的破玩意啊!
进宝一眼就见,薛晏目中满是怒色,一看就是被揭了短,在恼羞成怒。
看这样子,立马将他斩在剑下都不是没可能。
进宝吓得小声哎哟了一声,双腿都开始打颤,脚却又钉在地上,跑都没法儿跑了。
却见君怀琅站起了身。
这下,薛晏起身起的动作停住,进宝的腿也恢复了知觉。
就见君怀琅从进宝手中接过了那碗药,说道:你先出去吧。
菩萨来救人了。
进宝感动坏了,连连应是,端着空托盘就跑了。
君怀琅回身,在床边重新坐了回去。
就见薛晏坐在床上,虽没什么表情,却一眼瞧得出,像匹垂头丧气的大狼。
我没有他还小声嘟哝着要反驳。
君怀琅轻轻笑道:怕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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