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距离曲子结束,还有两分半钟。
Anne也发现了Alan的异常,着急的抓住谢一宁的衣袖,Mousse,怎么办?
别担心。谢一宁拍拍她的手,转头看了慕轻翊一眼。
后者会意,松开了攥着他掌心的手,加油!
谢一宁点点头,嗯。
他快步走向舞台,朝Alan走过去。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观众席里出现了一点骚动,又极快的平复下来。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谢一宁已经坐到了Alan的身边。
原本有些漂浮的乐声,因为另一个人的加入,变得越来越沉稳。
本来已经有些恍惚的Alan也因为谢一宁的及时出现,重新稳定下来。
四只手在琴键上同步跳跃,可俩人之间,却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眼神交汇,但在观众看来,却是那么的和谐。
好似这一首曲子,本该就是四手联弹般。
而原先对于谢一宁突然上台颇有微词的观众,也因此放下了心里的芥蒂。
Anne捂住脸,泪水一下便浸湿了她的指尖。
世人都说谢一宁有个好老师,可Alan何尝不是有一个好学生。
他最后的骄傲,被他的学生稳稳的托在了手上。
一旁的慕轻翊也缓缓舒了口气。
一曲终了,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彻整个音乐厅。
甚至有人喊起了Encore。
谢一宁笑着和老师对视了一眼,后者看到他眼里跳跃的火苗时,便知道对方已经想通,他也终于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
而谢一宁,也终于从老师的眼里看到了名为认同的欣慰。
没有人知道,这一场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告的四手联弹,会被后人称为钢琴界两个时代的交接,也没有人知道,这看似设计好的合作,其实是因为其中一人的体力不支。
谢一宁扶着Alan走到舞台前,和他一起,朝观众席深深的鞠了一躬。
呜呜呜!太好听了!令莹又哭又笑的,她的两代偶像,居然合作了四手联弹,她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沈佳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点头附和。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感观。
如果说,他们原先对谢一宁还抱有怀疑,可在看完他和Coverdale的合作后,已经没有半点疑虑。
如果没有能力,怎么可能和Coverdale合作,又怎么可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重点是,和大师坐在一起,却完全没有被对方掩盖风华。
可以说,在刚刚的这一场合作中,两人势均力敌,地位平等。
试问世界上,能和Coverdale合作,还毫无违和感的,能有几个?
更不用说,谢一宁今年刚刚十九岁。
说一句少年无双,未来可期,一点都不为过。
谢一宁半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观众的认可,他现在只想把老师安安全全的送下台,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被对方拒绝了。
你留在这里,我自己下去。Alan挥开谢一宁的手,不容置疑道。
谢一宁攥了攥指尖,犹豫了片刻,终是松开手指,那老师,您慢点走。
Alan笑了笑,摆摆手说:那不行,我得走快点,Anne还在等我回家呢。
谢一宁笑了笑,说:好。
咔哒一声,舞台的灯光熄灭又亮起,而原本两个人的舞台,只剩下谢一宁一个人。
他坐在钢琴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mua!
第100章
从一个月前,Coverdale宣布将由自己的学生谢一宁代替他完成巡演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在唱衰诋毁,说谢一宁根本就没有能力来完成巡演,甚至连提出这个提议的Coverdale都受到了不少的攻击。
其中攻击得最厉害的,是一位以毒舌著称,名叫Fay的著名乐评人。
在她看来,Coverdale病了,那取消巡演完成退票,这件事就算结了。但Coverdale居然选择了临时换人,换的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学生。
那这件事就有的说了。
对于喜爱Coverdale的乐迷来说,Coverdale就是他们的偶像。
偶像说的话,做的事,他们作为乐迷,作为粉丝,肯定是百分百支持的,何况谢一宁又是Coverdale唯一的学生。
所以,虽然Coverdale的工作室明确表示,不想去听的完全可以退票,但粉丝为了支持Coverdale,退票的人寥寥无几。
从原本以为会出现的退票狂潮最后却没有出现,就可以说明这一切。
所以巡演换人的消息一出,Fay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五千字的评论。
其中有三千字是在指责Coverdale的不负责任,说他仗着自己过去的名声挟恩图报,让粉丝为他自己的损失买单。还有一千字是在说谢一宁不自量力,妄想凭借老师的人气一步登天。
最后的一千字则是在指责Coverdale和谢一宁的狼狈为奸,提醒乐迷不要被骗,趁早退票。
虽说Fay花了大量的篇幅指责Coverdale不负责任,但其实她最看不惯的,是谢一宁。
因为Coverdale作为老师,为学生铺路无可厚非,可作为学生的,不懂拒绝,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在她看来,谢一宁既没有国际奖项傍身,也没有在平日里的演出上看到他的身影,这样一个除了拥有Coverdale学生名头之外,在钢琴上没有任何的建树和成就的学生,能有什么能力?
当然,也许会有人把他在学校的表现拿出来说,连续三年蝉联瓦莱丽音乐学院的第一名,再加上前段时间在爱乐团招聘时的出色表现,能力的确不俗。
可这样的成就,放到人才济济的钢琴界,根本不值一提。
用华国的老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没有金刚钻,非得揽瓷器活。
所以骂完人的Fay毫不犹豫的买了谢一宁第一场演出的票,就是想来亲眼看一看,谢一宁是如何翻车的。
她不觉得毫无大舞台表演经验的谢一宁能顺利的完成一场接近三个小时的演出,而中间半点错也不出。
为了看得更清楚,她还特地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张正中间的票。
可以将台上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特别的清楚。
可出乎意料的是,从谢一宁上台开始,她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仿佛是被什么给惊吓到了般。
如果说和Coverdale合作的四手联弹能如此成功,是因为有Coverdale的大师名头加持,评价可能会有失偏颇。
可此刻,这场演出的第一首独奏,就已经让她大跌眼镜。
作为专业的乐评人,她自是对演奏者的水平有自己独特的判断。
而且她因为坐得近,所以对台上的情况看得特别的清楚,也听得特别的清楚。
谢一宁那种全身心都投入到弹奏中的样子让她不自觉的也沉迷其中,而对方娴熟的技巧,对节奏的细微掌控,甚至是按下琴键的力度大小,都让这一首来自于肖邦的《波兰军队舞曲》,充满了让人无法自拔的感染力。
让所听之人不自觉的被带动起来,仿佛那一队队,刚刚胜利凯旋的波兰军人就站在他们面前。
庄严、神圣,又充满了希望与活力。
在Fay的目瞪口呆里,第一首曲子落下了帷幕。
而谢一宁的实力如何,这经久不息的掌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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