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渊微怔。他松开了桑白的手缓声问道:你把我当谁了?
不是,不是的。
桑白快哭了。
他极力掩盖了着这么久事,原来赫渊早就心知肚明。
那他像什么,就跟一个小丑似的。
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大的谎言来掩盖,但一旦被戳穿,就连解释都解释不清。
桑白眼圈发红,心里被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极度的无措让他双手和肩膀都开始小幅度抖动。
别怕,没事。
赫渊揉揉他的脑袋,轻声安抚。
眼睛却望向窗外,略有些寂寞:我又不会强迫你,我们的婚契也只有一年。一年之后,你就自由了。
你们妖族本就自由奔放,随心所欲。只是,这一年
赫渊声音低沉了下来,他伸手抚柔白发丝间狐耳,指腹微微用力耳际摩梭:你老实一点。
揉耳,是惩罚。
赫渊在生气。
桑白眼圈微红,眼角湿润。他抿着嘴,紧咬着下唇。慌张无措却紧紧的看着赫渊,唯恐失去了什么一般。
别哭。
赫渊松开狐耳,抚掉少年眼角的湿润。
他低头在吻上少年的唇,温柔的舔开咬紧的唇缝给微微张开的口中渡进了一丝凉凉的灵力。
桑白没有要。
一丝纯净的灵力滞留在两人唇间徘徊,又在两人面庞间散去。
赫渊顿停,低问:不想要么?
桑白摇头。
他想说,他不是贪图他的灵力,从来都不是。
赫渊有些落寞,他示意桑白去床上:那,早点睡吧。
桑白不说话,也不动,只是抓住赫渊的衣袖。
赫渊无奈:真粘人。
他把桑白横抱到床上,什么都没做。
桑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赫渊一直坐在他身旁,淡漠如常,一如以往一样静谧的夜晚。
他觉得,赫渊应该是在生气,却又看不出来。
依旧跟以往的每一个晚上一样,悄悄地为他释放纯净的灵力,丝丝凉凉的环绕在周围,清新宜人。
~
季墨终于迎来了一天休息日,他把艾莉抱到露台沐浴晨光,一人一猫跑着跳着玩着一团毛团。
周遭空气突然变冷,一抬头季墨就对上了赫渊一张漠然冷俊的脸。
赫渊穿着一身灰色长衫睡衣,手里还提着几坛酒。
你,你怎么来我这里?
季墨奇怪:还衣衫不整的。怎么回事?
赫渊提提手上的酒,问:一起喝么?
这大白天的喝仙界的玉酿?
季墨说着,却拿出了两只白玉碗放到桌上,问道:上古仙君,也终于知道人生苦短须尽欢了?
短?
赫渊嗤笑
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活了几万年了,这么漫长的岁月他早就活够了。
他拿起酒坛倒满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一百年前那场劫本就是我永眠之时,偏偏被一直小狐狸给救了回来。多活这些年,都是他给的。
季墨捧着脸看他:所以你就这样消耗生命般的把自己的灵气回报给你的小可爱?
赫渊无所谓,继续倒酒喝酒:带走永眠也是浪费,不如赠与恩人。
季墨:那你还来我着借酒消愁?
我有愁么?赫渊反问。
还不承认。
季墨笑他:你一脸跟谁欠你钱了一样大写的不高兴,你没看连艾莉都不敢接近你。
赫渊不说话,又是一满杯酒一饮而尽。
季墨笑问他:是不是,小可爱惹你了?
赫渊否认:他很乖。
乖不乖只有他自己知道。
季墨指着赫渊的心脏地方:那就是你这里有他了。没有在乎就没有烦恼。你这么气,说明了什么?
赫渊不语,拍开季墨的手。
季墨继续给他倒酒:反正就剩一年了,你放纵一下又如何?
是啊,只有一年。
放纵一下又如何。
小狐狸需要他的灵力,他现在也想要小狐狸。
艾莉从赫渊进来这里就低嗅他身上的味道。嗅了一会儿瞪着眼睛跑开,又过来嗅。
半个小时后,艾莉开始叫。
叫的声音很不平常,甚至有些凄惨。
季墨赶紧放下酒杯,把艾莉抱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观察一会儿后,季墨目瞪口呆:艾莉发发/情了。怎么可能?!
艾莉是只雌猫,但早已上了年纪。
现在突然发/情绝对不正常。
动物之间释放的诱素,互相刺激。但家中没有其他动物,周围更没有兽妖。
不,有!
季墨抬头审视赫渊。
赫渊家里不就有小狐妖么。
赫渊不悦:你看我做什么?
季墨凑近赫渊闻了闻,说:我刚才还想,你今天怎么还喷了香水?现在想想,这是小可爱的诱素气味吧?
诱素?
赫渊端着酒杯的手停顿在半空。
季墨问:是你家小可爱发/情了吧?
发/情?
赫渊怔住了:这两个字对他于清修寡欲数万年的他,太过陌生。
他早就忘了,妖还有这个习性。
季墨无语:亏你还是天界律法执行者,你是不是都忘了给妖定下一年婚契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发/情期间胡乱找人解决,骚乱秩序。
他们跟咱们,跟人类都不一样。他们自由惯了,发/情的时候就地解决。没有婚偶就会寻找,逮着一个就能成为一对。
而且会很难受。
季墨抚在艾莉背上,用灵力净化压制着它被诱素挑起欲,缓解它的难受。
赫渊捏着酒碗,表情凝固。
他想到昨晚桑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渴求,和第一次见他被求偶的姿态是一样的。
原来,小狐狸不是在贪念他作为仙的灵力,只是在寻找结合的婚偶。
季墨看着艾莉难受心里着急,赶着赫渊出去:你别在这刺激我家艾莉了,还不回去帮你小可爱解决问题。
还是,你想看小可爱出去随便找个野男人解决?
话音一落,酒杯从空中跌落而下,赫渊消失。
淡淡的香甜之味道也随即消散。
今天是周末,桑白本应该在家中。只是书房,卧室,别墅外的山林中处处都没有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