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上次走时,留下了住址给她,便就在这南街附近。
林音喊过半夏,三人没走一会儿便到了。
院子未关门,惠觉正在院里做木活,远远瞧着林音过来,冲屋内喊道,师兄,莫睡了,那个有钱的姐姐来寻你了。
林音:
难道她只配得上有钱二字么?
美若天仙的姐姐不是更好听么?
惠觉丢下手中的木头,你那个功夫一般的侍卫呢,怎没跟来?
林音报复般揉揉他光秃秃的脑壳,他说,上次将你揍得太惨,怕你见了不好意思。
上次惠觉确然被方影欺负惨了,扬了扬头道,待过十年,我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青阳很快打着哈欠出来,听着林音的来意,倒是很好说话,只是搓手要银子。
拉倒吧蔚林琅看了看他的光头,扭头就要走。
林音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将铺子盘下来,权当你们三人一起开的,惠觉以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你们盈亏自负,若有银子赚,我抽一成,剩下的你们平分。如何?
不论蔚林琅究竟是诚心要做生意还是胡闹着玩,谈起话本儿来眼中却有光芒,上次苏姨娘帮了她,只是与其拖着蔚林琅不情不愿地去相看,倒是不如让她做点喜爱的事情。
蔚林琅张张嘴巴,似是想拒绝,犹豫了一阵才道,开铺子的钱当我借三姐姐的,成吗?
成林音笑起。
蔚林琅这才舒了口气。
青阳寻思着离十月初五还有些日子,他若真能入宫,自是不好将惠觉也带去。
青阳扫了蔚林琅一眼,这丫头虎憨虎憨的,说话也咋咋呼呼,就是不知靠不靠谱。
他将惠觉扯在自己身边,之所以会对惠觉生了恻隐之心。不过是觉得这孩子像极了年幼时孤苦无依的自己,他无力拯救过去的自己,便只想让惠觉过上些好日子。
他是个自私的俗人,前面眼看有个天大的馅饼要落在自己头上,他不想跳开。
他这辈子没走过运,也想走那么一回。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走成。
他抬头看了眼那位威远侯府的三姑娘,她正同惠觉玩笑着,笑得极为张扬且好看。
青阳寻思了很久,终于说:行。
话本铺子的事便这样定了下来,只可惜福楼的洗手蟹早卖光了。
便只得打道回了府。
林音交待蔚林琅,你可莫同苏姨娘说此事与我有关,我可应了她要为你寻门亲事的。
蔚林琅很是感谢她,斩钉截铁道,我定然不会说的,姨娘念叨起来怕是一日都不会停呢。
回府后,半夏则孩子气地跺跺脚,以后还是得更早些去。
馋猫,便只想着吃林音笑她,明日我让人多给你买几斤回来,可好?
半夏笑起来,奴婢只吃一点儿,剩下的全给姑娘吃。
林音今日去了母亲处用晚膳。
用完后,叶榛去厨房瞧甜汤,蔚缜突然对她道,今夜你来书房一趟,父亲有事要同你说。
林音举着烛台敲开书房门时,蔚缜正坐在桌案前看着本兵书。
见女儿来了,拍了拍身侧的暖榻。
林音走过去坐下,父亲突然找女儿来,可是有何要事?
父亲想蔚缜顿了顿,才道,送你去宿州的姨母家养病。
作者有话要说:
阿音:宿州?何时启程!
第31章出行
猛然听父亲这么一说,林音心里一惊,不由问道,父亲让女儿去宿州,只是为了养病么?还是京中出了甚么事,父亲不得已才想将女儿送走?
蔚缜沉思了一阵,才缓声道,事已至此,父亲也不必再瞒你了,近些日子,父亲其实一直在暗中找寻圣上多年前遗失的皇子。
蔚缜本以为女儿听闻此事后会震惊不已,缠着他一再问询,谁知她竟面色平静,只点头「哦」了一声。
倒是有些敷衍。
蔚缜咳了一声,父亲并未骗你。
女儿知晓的,父亲继续说便是。
瞧着女儿并不惊讶的神色,蔚缜一时也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父亲愿意同她说这桩事情,林音是没有想到的,况且缘何三年后才会有眉目之事,这般早父亲便说与自己知晓了?
林音见父亲又沉默起来,只好问道,父亲有那位皇子的消息了?是在宿州?
不错
蔚缜这才娓娓道来,当年孝纯皇后诞下双生子,圣上担忧双星冲日,有损国运根本,便准备扼死小的,留下皇长子。孝纯皇后心中不忍,命身边的丫鬟带那孩子逃出了宫,圣上知晓后勃然大怒,派人连夜追杀,在城门处将他们截了回来,丫鬟怀中的二皇子已经断了气,那丫鬟便也撞墙自尽了。
可宫内留下的大皇子却突然通身金黄,睁眼便是个金瞳,钦天监算得大不详,只是圣上已失一子,不忍再失去第二个,文武百官却一再反对,说是圣上年轻,后宫充裕,日后定还会有子嗣,万不能妇人之仁,大皇子如此不详,当杀。
圣上挨不住文武百官雪花般的折子,只得将皇长子也赐死了
打那后,除了那时还是贵妃的孙皇后诞下的公主健康长大,后宫再未有孩子活过三岁。
孝纯皇后郁郁而终,也正是因为有了平安公主,孙皇后才被扶为继后,孙家也愈发猖狂起来。
前段日子,突然有位在冷宫伺候的老嬷嬷寻了来,这老嬷嬷是孝纯皇后身边的旧人,说是出宫探亲时,碰上了带二皇子逃宫那位丫鬟的嫂嫂,那嫂嫂说起十七年前,自己曾诞下了一个男婴,只可惜刚出生便夭折了。
宫内当差的妹妹竟在她生产当夜抱回个活生生的男娃来换,他们夫妻两个多年没有孩子,好容易生下一个,还是个没气儿的,看着大哭的娃娃,便允了妹妹将孩子换了,想着日后再好生问一下这男娃的来历。
谁知妹妹刚走不久,那孩子便浑身金黄,吓坏了他们一家,第二日宫内又传来妹妹的死讯,夫妇两个隐约觉得这孩子与妹妹的死脱不了干系,生怕牵连到他们,不敢再留下这孩子。
将他丢了又心有不忍,刚好当家的要去外地行趟镖,便将那孩子带出了京城,寻了一户外地的人家拿去卖了,孩子活了下来,他们也补贴了些家用。
那嬷嬷一听,便记起了宫内的旧事,念及圣上始终没有亲子,心下悲悯,便将这消息同圣上说了去。
蔚缜叹口气,圣上听闻许还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在这世上,激动不已,虽则担忧这孩子也活不过三岁或是早已夭折,但仍存了一线希望,便立刻去寻到那丫鬟的家人,只是她的哥哥前些年已经过世,只留了寡嫂操持着家务,又从来不过问当家的差事,更不知那趟镖去了何处,只依稀记得有个州字。
那家镖局也早已关了,当年一起送镖的人天南海北,不知去向,实在是无从查起。又没过几日,那丫鬟的家人,和送消息的那位老嬷嬷便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