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要带走卫凛,不能让阿彻杀他。
只要她保住卫凛的命,就能安抚鬼方,并且向鬼方提出不许侵犯大周的要求。
蓉蓉,我不能答应!你我同为清源大宗的血脉,如今能够借助鬼方恢复我大宗的地位,你应该同我站同一立场才是,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卫凛面对邵蓉蓉提出停下所有计划的要求,气得舌头打颤,脸都红了。
以前大家都说你是淫`娃`荡`妇,不配当邵氏女,玷污了父族母族的名声,但是,我和其余十国的公子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以为你骨子里是跟我们一样,暂时对恶势力虚与委蛇,是为了日后要光复大宗。
邵蓉蓉看着他,无所谓地笑了,对不起,可让你失望了。我可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我只是个妖女,不希望大周陷入战乱,打仗的话,就得掏空国库,充国也不得不拨人出去送死,那样我就没有钱、也没有闲逍遥快活了。
卫凛像个圣人一般指责她道:打仗死人那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你怎么能如此软弱呢?更何况,一旦开战,充国可以只送奴隶去战线,充国国大,奴籍更是占据总人口的八成以上,你又有何好担忧的?
再说了,我与鬼方是亲密合作的关系,你只需对姬彻虚与委蛇,随便打发个几万奴隶得了,日后保住了清源大宗的地位,你损失的奴隶,我给你补上。
邵蓉蓉依旧是抿唇笑:真不好意思啊,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些年充国的治理方针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巨变吗?
如今充国的奴籍人数,已经锐减至原来不到一半的数量了。
卫凛脸上浮出了忧虑的表情。
不是被阿彻抢去填了慕容庙和城墙。料想他要说什么似的,邵蓉蓉抢先一步答道。
那是...他道。
说来有点好笑,蓉蓉像是脑海浮现了一张可爱到想伸手揉弄的俊脸似的,笑得眯弯了眼,
他这人有点孩子气般的暴戾,一边遵循旧制在别处杀奴祭祀,一边又在充国借我的名头做幌子,一不小心就把将近过半的奴隶脱离了奴籍。
她笑得仿佛捡了便宜一样,这傻孩子,当初实在没想到这么做会让充国国力翻一番吧,借我名头像弄个笑话出来,没想到倒被我捡便宜了。
她笑着笑着溢出了泪花,又回想起当时大殿之上,慕容彻神秘兮兮又十分郑重地让小安宣读那份特立独行的治国策的情景。
可是,那又如何?下一瞬,她缓缓止了笑,脸色变得冰冷起来。
烈焰般的红唇吐字道:还不是和全天下的男子一样?
一样的...视她如附属之物,随意圈禁。
邵蓉蓉昨日刚抵达充国,大周皇宫贺新君正式上任的礼物今日就到了,显然蓉蓉那头刚离开,天子就立马让人把礼物的事宜安排下去了。
这会儿朝殿上大臣们还在为冶炼人才之事愁坏了,因为之前青铜矿那边发生意外,充国一下子丧失了大批熟掌技术之人。
虽说充国如今在物资上相当富饶,在外有大周庇护着,暂时也不必用自己的兵力,武器方面的话,将就下就过去了。
但是,蓉蓉始终觉得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的才安全。大周如今是庇护着充国,但不管怎样,还是自己握有一定实力,不靠外力比较靠谱。
再说了,也并非兵器上要用到青铜,像是农作道具、炊具等器具、甚至方方面面都要用上啊,一时的生产滞后,很有可能引发大隐患和大问题的!
而恰好,天子所送的礼物中,除金银财宝外,还有一批从大周最大冶炼矿井匆忙赶来的队伍。
微臣在殷京的时候听闻,颢野那边的冶炼场虽然是大周境内最大的冶炼场,可那儿事故频发,也相当地缺人啊,陛下此次竟然如此慷慨,肯拨这么一支队伍来,简直是恰逢甘露及时雨,解了我充国的燃眉之急啊!
辅政大臣雷公禁不住感叹道。
邵蓉蓉高坐君位上,白了这个明着里给天子隔空拍马屁的老臣一眼,阴阳怪气道:想必这些年,向来正直大公无私的雷公也被收买人心了呢。
56.第56章直男追妻,弄巧反拙
向来耿直奉公的雷颢听了女君这话,慌忙澄清道:回女君,老臣并非偏向陛下,说的都是事实啊!
雷公话刚落,好几个同他一样是这几年被委派来充国的臣子也齐齐附和。
说来奇怪,如今大周各地诸侯国,士大夫使臣一类的,被手段冷厉的天子打压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家畏惧天子,面子上虽然与充国这些代政臣子一样地讨好,但还是暗戳戳地许愿哪一日天子能得狂病,自己把自己折腾嗝屁。
但是,充国的这些臣子,即便是暗地里,还是希望天子位子能坐得稳一些。
原因就是充国如今的治理在采用着邵蓉蓉先前异想天开的治国策。
邵蓉蓉乃充国以及大周建朝以来的第一任女君,虽说血统上来说,确实比当今天子身上的血来得要高贵,可惜,终究是女子。
如今整个大周各地诸侯国几乎都没有女子担任官职,臣子都是男人,有大男人内心不宜宣口的卑鄙和自私。
在他们看来,清源大宗族的高贵血统,那也分男脉和女脉,男脉高贵血统适宜当君主,但女子只能通过繁衍的方式才能实现其高贵血统的意义,也就是说,蓉蓉她即便想站上至高无上的地位,那也该是皇后或者太后一类的,却绝不能是一国之主。
于是,底下的这些臣子虽然知道治国策出于女子之手,可若是定要二选一,选择追随之人的话,他们宁愿咬咬牙接受一半是奴血的慕容彻,也不能是一个弱女子。
更何况,这几年充国的臣子渐渐开始接受慕容彻了。
女君,臣以为,女君的策略很好,就是...
有臣子终于忍不住,上前踟蹰半晌后道:就是这些工作繁琐又累人,女君身份高贵,又为女子,如此日夜操劳也实在不好,不如...
未等那名臣子说完,立马又有另外一臣子插话道:臣有一建议,不知应不应提。
臣东出西隅之时,曾听闻西边方国近几年都在寻找中原清源大宗的血脉,听说旧时尊贵的十国公子已经找到了,女君毕竟是女子,终究要嫁人的,倘若能与其中一清源高贵血脉者诞下子嗣,日后我充国也可由女君的夫君来治理,女君就不必如此操劳了。
噢,对了,女君带回来那位,好像就是旧时的楚国公子卫凛,也是顶顶的好人选啊...
一时间,朝中从商议政事,变成了七嘴八舌,想给邵蓉蓉随便安排一个夫郎,然后把充国的政权从她手中削弱出去。
这些人各自心怀鬼胎,只有刚刚第一时间为天子说话的雷公站出来,抱不平似的说了句公道话: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天子既然把充国分封给女君,那女君就是治国之人,治国者只需有材,男女又如何!
雷公此话一出,又站出大堆攻击他的人。
高坐君位上的邵蓉蓉突然弯起了纯然杏眸,眸里掬了一捧既纯又艳的光。
是呀,当女君真的太操劳了得看奏、批奏,弄得我腰背酸死了...她的声线拖得又妖又绵长,听得在场众臣眼睛不适应,齐齐垂下了脑袋。
只闻一袭香风卷过,女君似火袍裾从玉石阶蜿蜒而下,醉靥一般的锦绣牡丹纹从众臣低垂的视线下经过,大伙儿被她毫不规矩的行为吓得齐齐后退,眼鼻观心。
邵蓉蓉扭着赤金丝庄严的水蛇细腰从君主座上一路往下,无人敢靠前一步,脸颊耳垂都红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