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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嘘菊(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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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素站在马车下,抬起手要扶她,一边低声说:明日要整军出征,暗宅里也不一定会安全。而且你早晚是要回家的。

窦瑜将手搭进他温暖干燥的手心,听他又道:让云宁留在你身边,等我回来。

他轻轻一握紧,待窦瑜下车站稳,便很快松了手。

好。窦瑜信任地看着他,唇畔带笑,也学他小声说,那我等你回来。

原本带着旖旎意味的对话,因二人表现坦荡,反倒没生出暧昧之意,连敏感的佰娘都没有听出异样来。

他们乍然回府,自然惊动了整座窦宅。

窦老夫人原本都褪衣准备睡下了,听闻婆子来报,又让苏音将自己扶起来。她急得衣裳都没换,就穿着里衣披着褂子在自己房中见了窦瑜。

多日未归家,窦瑜守礼,特意来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咳得厉害,苏音轻抚着她的背,哽咽着对窦瑜说:老夫人一直念叨着您,可算见您好好地回家了,方才急着下床还跌了一跤。

祖母当心身体。窦瑜轻轻说。

她竟不怨自己!老夫人仔细端详她的神情,一时竟猜不出郭素是否和她提过自己那日的狠心,抬手将她扶起来,垂了泪,愧疚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我们阿瑜福大命大,往后必定一帆风顺。因一念之差,她称病对郭素拒而不见,这几日夜里总生噩梦,反倒真的病了一场。

窦瑜抬眼看着自己的祖母,见她鬓发全白,又苍老了许多。

她眼中如水洗过一般,清亮至极,看得老夫人心虚,偏过头又咳了许多声。

回房休息去吧。老夫人咳完后背上全是汗,疲惫地瘫坐在榻上,将紧紧攥着窦瑜的手松开了,摆摆手。

窦瑜应了声是,起身离开了。

见她自屏风后绕出来,佰娘站在门边关切地望着她。她朝佰娘笑了笑,同她一起走出了祖母的屋子。

夜色如墨,瞧不见一颗星子。

窦瑜发现自己竟还紧紧握着那盏金鱼灯,在这样深的夜里,光也显得微弱了,连前路都照不清,却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其实郭素没有说过祖母的任何坏话,吕公倒与她说了不少,所以她大概知道在自己濒死昏睡的几日,这宅子里都发生了什么。

祖母的狠心是真,愧疚也是真。

似乎伤心伤得多了,心也就冷硬了,学会保护自己。她是窦家的女儿,除非回到通州去,不然除了这里,偌大的奉都城又能去哪里呢?但她不是孤身一人了,总有表哥在乎她,她还是有亲人关心着自己的。

她脚步渐渐轻快起来。

佰娘悄悄瞥眼见她神情变了,胸口一松,也终于放下心来,絮絮叨叨地说:屋子几日没住过了,也不知道院子里那几个丫头有没有偷懒,是不是日日仔细打扫。

第36章孽缘孽缘。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忽

窦瑜和佰娘突然回了院子,侍女们全都惊喜不已,呆怔片刻才互相拉扯着袖子跪下来。说句实在话,她们空守着这座院子,真怕等回来的是郡主殿下的棺椁。

从前殿下被禁足时她们还算有个念想,毕竟总有一天能等到她回来。可这一回殿下中了毒,情况过于凶险,一批批太医来了又走,俱是摇头,言谈间似乎暗指大罗神仙都难救。又曾寄希望于胡大人能带来转机,那日夜里明明见他被长公主带过来,她们眼巴巴瞧着他独自去见殿下,连佰娘都被赶出来了,结果也是白来一趟,就失魂落魄地走了。

谁知殿下莫名离府几日,又全须全发地回来了,当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窦瑜叫她们起身后,这群侍女又叽叽喳喳都围了过来。

她在通州是带着身边丫头跑马打猎的主儿,几乎每个丫头都帮着她逃过学,助她偷跑出府。后来回到奉都城,被迫收敛许多,但在院子里也经常和侍女们玩耍胡闹,笑声不断。

当初她被带走禁足,侍女们一个个儿地都哭成了泪人。

佰娘笑着斥了一声没规矩,让她们四散开去做事,又将各处检查了一遍,都打扫得纤尘不染,可见这群丫头没有偷懒。还叫来河翠询问了这几日的情况。

春珊出嫁暂时离府后,河翠便成了院子里的大丫头,人也比从前稳重了不少。说这些天院子里大部分时间都紧闭着院门,也无外人来过。

在外面逛了大半日,窦瑜还精神奕奕的,佰娘欣慰不已,可见真是大好了,命人去烧了热水,准备服侍她就寝。

河翠还把小细犬抱来了,许多天不见好像又长大了一点点。小细犬早就有了自己的名字,窦瑜给它取名叫多福,这段日子是由院子里的下人在照顾它。许多天没见了,它也没有忘了窦瑜,一见面还是呜呜叫着叼她的裙角。

窦瑜把它抱进怀里,走到多宝阁边,找到上面摆放的盒子,一手拨开锁扣,慢慢打开。

护心镜就放置在盒中。她原本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快回到窦家,还曾想让表哥自己来荷枝院取。

这面护心镜,其实根本不是她对郭素说的那样,是祖父送她的奇珍异宝,而是她花费很大心思买来的,却没有来得及送给谢述的生辰礼。那时谢述拉着谢妙儿和她道歉,将此物归还,说已经扣了谢妙儿几个月的月钱做惩罚,就当作是替她送了礼,这么贵重的东西也就不好意思据为己有了。谢述不肯收,所以这份礼她最后也没能送出去。

她把多福放到脚下,将盒子拿下来隔在一旁案上,摸着护心镜上的纹路,自言自语道:若你在天有灵,可不可以保护表哥。

他与你都是为了大周的安定。她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碎碎念,赌誓道,为表诚心,这一个月我不吃肉了。

多福玩累了趴在她的绣鞋上,暖呼呼的肚皮紧紧贴着她。屋外有风忽然吹打得窗棂发出响声,她睁开眼,又拜了三拜,得寸进尺地小声说:就当你同意了。

她唤来佰娘。

佰娘正在给她铺床,闻声过来了,看了她怀中的盒子一眼,又听她道:你去表哥的院子一趟,将这盒子交给他。他明日出征,还不知几时就要离府了,可别错过了。

佰娘认得这个盒子,在多宝阁上都不知放了多久了,也知道里面放的是面护心镜。紧忙应承下来,立刻就抱着出门了。

她一路快步赶到郭素的院子外,按着铜环叩响了门。

郭素住在整座窦宅里最偏僻的角落。因为何姨娘喜静才择了这里住下,而他是与何姨娘同住的,连自己单独的院子都没有,就像是主子院子里的下人,时时要看顾着何姨娘。

过去他的待遇一向如此,窦家人也觉理所当然。不过后来他立了军功,接连升职,窦老夫人警醒,也曾提过给他打扫一间新院子出来,好搬到宽敞地方住着,却被他拒绝了。

从前尴尬的身份依旧尴尬。但过去是叫人低看一眼的尴尬,现在则是供着一尊小佛一般的尴尬。

何姨娘上了年纪后耳朵都不大好使了,又在病中,夜里叩门倒不怕惊扰了她。

院门被叩响时,郭素正坐在桌边,对着油灯,手托一张宣纸出神。

今日一早他就将暗宅里的吕高子安排妥当了,带窦瑜出门前又简单收拾了各间曾住过人的屋子,却没想到会在她暂住的房中看到遗落的宣纸,上面随意写着一些字。

擅自留下她的笔迹本不应该,尽数烧毁才对,但纸上的字令他迟疑了。

因为这字他再熟悉不过,与他过去的字迹足有七八分相像,还学了许多他写字时的小习惯。而他重生后有意更改,笔下的字反倒与从前大不相同。

阿瑜为什么会学他的字迹?

听到声响,他回过神来。下人来禀,隔着门道:是郡主殿下身边服侍的佰娘,说是来送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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