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这个房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刺骨的冷,这让她有些不适。
欧羡。温言指了指最里侧的房间,那个你还没带我看过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欧羡不动声色地晃了下神,那个是我的书房,有些乱。
欧羡。温言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我想看。
下次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走到楼下时,欧羡抬头往上看,见温言垂眸盯着他,他温声哄道:言言,下次好吗,下次收拾好给你看。
说完便走回了厨房。
温言侧身向左盯着那个房门看了许久,心里说不上的难过。
其实,她并非因为没看到房间而失落,而是因为他刚才眼里流露出的痛苦,让人没法忽视。
此后直到吃完午饭,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吃完饭,欧羡收拾好厨房回到客厅,温言坐在沙发一角,刷着手机。
见他走来,温言撩眼瞧他,直到他在对面沙发坐下后,温言才放下手机,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吧,欧羡也没有多大的心里冲击,只淡淡地说了句,爬山时,被树枝挂的。
欧羡,温言缓慢出声,一字一句无比清晰,我长得像傻缺?
......
气氛凝滞,欧羡突然想笑,她真是一点没变,傲娇时就说自己是大家闺秀,生气时大家闺秀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好,我说。知道瞒不过,欧羡便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前几天去医院找朋友,刚好碰上医闹,为了护他,意外被人咬了几口。
什么朋友?
同学,中心医院最年轻的心外科主任。
叫什么?
见她一秒不停顿的追问,欧羡在心里庆幸,幸好早有准备,邵毅。
打电话给他,我问问。
这下,欧羡心底的那点庆幸被三振出局了,医闹还有据可查,毕竟前两天的确发生过医闹,可这邵毅向来神经大条,这个谎如能圆?
言言,我
你不打,我就让穆骁现在去问。
行,欧羡无奈妥协,我打。
被打
电话接通后,欧羡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当着她的面将免提打开了来。
很快,那端便传来特没正行的暧昧声调,想我了?抱歉,哥们现在没空!
听说,前两天欧羡在你们医院被医闹的家属咬了?
这没给对方一点缓冲余地的话,是温言故意的,毕竟是同学,听刚才那语气两人似乎还挺和谐,万一双方默契了呢!
这一步一步地,欧羡瞧着她,突然有种谈恋爱时闹腾得既视感,心底没来由地抽痛了下。
啊,对。那端的邵毅没停顿多久,也没多问,直接给了最完美的配合,让他打破伤风,他给忘了。
嗯?温言将视线自手机和欧羡间来回移动,几秒后,她伸手挂断了电话,将信将疑地丢了一句,你确定他只是你朋友?
嗯,朋友。因为邵毅的配合,欧羡悬着的心此刻也终于踏实了些,所以并没听出温言的弦外之音。
啊,温言故意拖长了尾调,明白了。
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欧羡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也没多想,直接甩了一句,放心,我是直男。
放心?呵!温言被他噎得有些不自然,拿起手机起身没看他,我先回去了。
见她真的往门口走去,欧羡急忙起身追了上去挡住了她的去路,言言,我不是那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想说.......
噗呲,温言突然轻笑出声,打断了欧羡有些着急又没逻辑的解释,她这一笑,欧羡不自觉的眉心微怔,身子有些轻微的僵硬感。
那放松的笑意,欧羡都快忘了,他最后一次见是什么时候了,他本能地抬手,想要触摸那张虽不热烈,却有了温度的脸。
你想干嘛?在他即将触碰到自己脸的那一刻,温言出声制止了他。
回过神来的欧羡,手僵在原地,上下都艰难,好一会他才低低道了声对不起后,才将手放了下来。
欧羡,就算是安哥,也不会由着我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
耳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听见,而她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虽然没想过,她能原谅自己当初的不告而别,但他也没悲观到觉得这是一场死局,所以,在祖母找上他的时候,他才鼓足勇气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
可是,如今看来,这就是一场解不开的死局。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会不会选择余生都做个逃兵呢?
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无数遍,答案却从来没变过,哪怕是个死局,他也想死磕到底。
言言,你误会了。欧羡若无其事地敛去了眼底的情绪,是你脸上沾了东西。
什么?温言半信半疑地打开手机摄像头,将镜头翻转对着自己,脸上的确有东西,不知在哪沾上了点红色。
脑子闪过一段刚吃饭时的插曲,桌上有道红苋菜,因为红苋菜交缠在一起,她夹菜的时候没注意,汤汁溅了一下,不过当时没觉着溅脸上了,所以并未注意。
这反转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她本以为是欧羡见自己笑了,一时间没把持住,才情不自禁的。
气氛突然就尴尬了起来,温言准备不顾形象地上手擦拭,被欧羡拉住往厨房走去,然后在餐桌上抽了张湿巾,也不问她是否同意,直接上手给她擦了。
动作干脆也温柔,并无半点油腻之态。
那感觉就像是,你看,我君子坦荡荡,你呢总多想,多想,别多想!
温言有种脑子被浆糊糊住的感觉。
从重逢的对不起开始,到寺院高烧迷糊说我是爱你的,这中间,他给她的感觉明明就是:我想和你破镜重圆,但当初抛弃她的理由,他不想说。
可现在给她的感觉,突然就变成了:我们不过是曾经爱过的关系,你别多想!
而且现在还有种,她在主动追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