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那个书房,可她今晚本来是想绕过去的。
看样子,今晚是绕不过去了。
四目相对间,温言停在了楼梯中央的位子,欧羡停在了书房的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羡缓步向她走去,来到她的对面,向她伸出了右手,要去参观下我的书房吗?
或许是因为他曾拒绝过她,所以那个书房对她来说,的确有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温言机械地点了点头,但没有将手交给他。
随着他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不过10多米的距离,她觉得自己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随着欧羡将书房门打开,左侧整面墙的照片瞬间奔向眼里,将温言震惊在了原地,那些照片她太熟悉了,每一张都有一个故事。
那一刻,记忆如海上疾风卷起的巨浪,在她毫无准备之下,席卷而来,眼前的世界模糊不堪,她本能地转身想逃。
见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欧羡知道定是那些照片刺激了她,他从后面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将她轻拥在了怀里。
言言,别怕,是我。
倒也不是她怕,而是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想起了祖母跟她说的一句话:他选择离开你,或许不成熟,但祖母相信,他的出发点,一定是爱你。
所以,母亲的疾病,不得已放手的爱情。
深陷沼泽,忍受岁月的窒息,还要看着那些照片时刻凌迟自己。
五年,不长也不短,可对深陷地狱的他来说,是何等的漫长。
温言只觉得窒息,浑身似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却没有任何知觉。
怀里的人身子有些微抖,欧羡整颗心似被揉碎般,不知如何安抚怀里的人,只能一遍遍地说着,言言,别怕,是我。
在他温柔的低语里,温言的世界缓慢的安静了下来,那些封存的记忆,被突然的惊醒,后又体贴且温和的沉睡了下去。
时间就这么安静地走着,廊间的人相拥着,那被冰坚覆盖的心,似乎有了丝丝温热的气息。
待怀里的人不再颤抖,欧羡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自己的怀抱。
要喝水吗?欧羡问。
温言垂眸点了点头,没出声。
等我,我去给你倒。
待他下了楼,温言回到书房门口,最后看了一眼照片墙,抬手将书房门关上后,就径直回了卧室。
因为烧水用了些时间,等欧羡上楼时,发现温言已经回了房间。
犹豫了下,欧羡还是往主卧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轻敲了下房门,发现房门没关,便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没人,本以为她去了洗手间,放水杯时,无意间瞥见,阳台上有身影,因为没开灯,所以刚才没注意到。
言言。
因为怕惊吓到她,欧羡在房里轻唤了她一声,见她回头后,欧羡才拿着水杯往阳台走了去。
慢点喝,我也不知道烫不烫。欧羡将水递给了她。
温言接过水,抿了一口,冲他浅笑了下,不烫。
初见那天,你身侧有两瓶水,我当时有些渴,本想问你卖一瓶给我时,安哥就抢了你的鱼罐头,温言仰头将水一饮而尽,致我们尴尬的初见。
嗯?欧羡有些诧异,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你偷吻过我的事,你也没提过。温言若有所思的脱口而出。
两人的记忆被同时拉回到了分开前的那一夜。
其实往后想起那天,温言才知道,那天的欧羡其实哪哪都不对劲。
只是那时的她沉浸在热恋中,觉得他的异样,只是寻常情侣,情到浓时想要亲近彼此的一个信号。
所以,那天她一直都期待着,期待着欧羡能主动做些什么。
当时,他们都恋爱了半年了,还纯洁的如小学生谈恋爱般,除了牵手,欧羡最大胆的举动就是吻了她的额头。
那时,他们是邻居,因为不用担心要送彼此的事,所以回家的时间被温言一拖再拖。
可是,那天直至约会结束,温言都没等到任何惊喜,她有些失望,所以闹了些脾气,欧羡不得已跟着她回了家。
本以为回了家,总能发生些什么吧,可直到她洗漱完,上床睡下,欧羡都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当时的她,是真的生气了,但生气归生气,困意袭来,她还是睡了。
迷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她清醒了些,用眼角的余光看去,是欧羡。
随着他的靠近,温言本想睁眼,但想了想,她觉得还是装死好些。
几秒后,温言感觉到,他在帮她掖被子,又过了好一会,唇部突然传来一阵微凉,与此同时,她脸上猝不及防地沾上了一丝温热。
当时的她紧张极了,根本没去想脸上的那丝温热有何不妥,待她回过神来想回应他时,他的吻已经结束。
温言眼见着他缓慢起身,然后转身,最后离开了她的房间。
虽然是偷吻,但当时的她也很满足,所以并未起身去追,想着来日方长,还在心里暗暗的笑话他怂来着。
唇部短暂的微凉感,拉回了沉浸在记忆里的温言。
特别的不真实,如果不是他的气息还萦绕在鼻尖,她差点要以为这只是记忆中的那个吻。
欧羡,你在干什么?
话一出口,温言就后悔了,不说话或许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此刻,暧昧的藤蔓开始疯涨,她的心跳已经完全找不到节奏了。
我想光明正大一次,可以吗?
他的嗓音低低的,极其的勾人,温言似被他下了蛊般,动弹不得。
随着他低头向下,两人的气息再次交缠,温言不受控的闭上了眼睛。
唇部微凉的触感再次袭来,温言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身子有些不受控的轻颤,双手紧握着放在两侧,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的紧张,欧羡感同身受,他只能将她轻拥进怀里,虽笨拙,却寸寸温柔,慢慢的她放松了些,也开始生涩地回应他。
有了她的回应,压在欧羡心口的那块巨石正在缓慢的移动着,他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能柔软至此。
那五年的心结随着这个热烈而缠绵初吻,开始有了松动,又或许正在温和的解开中。
西红柿的酸味
翌日。
温言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