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醉得有些站立不稳,偏生还非要在曲红昭面前炫技,做些高难度的动作,眼看差点摔倒,曲红昭不得不起身捞了她一把,揽住纤腰把人按在石凳上。
夜晚寂静的御花园里爆发出一声娇喝:谁准你打断本宫了,混账!
曲红昭叹气:醉了倒不影响你骂我。
淑妃拿起空了的酒壶晃了晃,特别不满:你怎么就带了这么点酒啊?小气。
这么点你不是也喝醉了?曲红昭摇摇头,甜酒你居然也能醉。
你懂什么?淑妃瞪她,我这叫借酒消愁,心中有愁,自然容易醉,像你似的,没心没肺,才不会醉呢。
曲红昭十分宽宏大量,不欲与醉鬼计较。
淑妃谴责过曲红昭,又难以理解地一手支颐看向她:看到你之后,我心情好多了,是不是没心没肺也会传染的?
怎么什么事有你一掺和,就变得很轻松似的?
其实我什么都没解决,曲红昭抢下了她手里已空了的玉杯,是你看到我,心情自然就放松了。
你听起来真无耻。淑妃半趴在桌子上,早没了平日里端庄优雅的姿态。
她身边的宫女已经被她打发回了怡华殿,御花园里轮值的宫人也被两人远远避开。
夜空下,周围一片静寂,天地间似乎就只余她们二人。
曲红昭探手从食盒里摸出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这藤萝饼做的一般。
是吗?淑妃侧头想了想,殿里负责点心的厨子就是随便从姑母那里调来的一个嬷嬷,重点是人要信得过,手艺倒是次要的。反正我也从不吃这些东西。
一个厨子,手艺竟然是次要的,曲红昭摇头感叹,美食本该是人世间最值得享受的事物之一啊。
胡扯。
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不知道,淑妃愣了愣,按姑母的话说,那就该是权力地位荣耀风光。
也有道理。
你居然附和我?淑妃挑眉看她,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会唾弃我一句,说什么权力地位都是粪土,开心才最重要呢。
曲红昭笑了起来:我倒也没有这般淡泊名利。
那你为什么不争?
我也争过。
什么时候?
不是在宫里,从前的事了。
淑妃茫然:定北侯宠你这个女儿是出了名的,你和谁争啊?
在边关,在战场,争胜负,争死生。
曲红昭摇摇头,转开话题:你真的从来都不吃点心?
半醉了的淑妃轻易被带开话题:倒也不是,只是非常少。
为什么?讨厌甜味?
不是,以前挺喜欢的,后来戒了。
这东西还能戒?曲红昭大奇: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怕胖呗。
万一陛下就喜欢胖的呢?
胡说,你又不胖。
你怎么知道陛下就喜欢我呢?说真的,曲红昭觉得小皇帝压根还没开窍,对谁都没有男女之情。
她曾猜测过陛下为何会突然召曲盈袖入宫,若真的是贪图美貌,怕是她一入宫便让她侍奉枕席了。
难道是为了制衡尹氏?
目前世家勋贵中,最偏向新帝的,就是定北侯。
尹家和定北侯府,完全可以代表勋贵中的两股势力。尹家守旧,曲家革新。
这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作为曲盈袖的亲姐姐,曲红昭感情上不太能接受这种用纳妃来巩固和朝臣关系的方式罢了。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淑妃却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谁还奢望他的真心不成?能得到宠幸,诞下子嗣,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一半了。
看来你是真的醉了,连这话都敢说了,曲红昭提醒她,以后还是少在其他人面前喝酒吧。
淑妃瞪她:是你我才说的,真当我醉傻了啊。
你倒是肯信任我。
淑妃长长地吐了口气:如果连你都信不得,那这宫里就真没什么可信的东西了,那我也认了。
曲红昭垂眸,半晌才轻声道:我会尽力不辜负你这份信任。
她站起身,把石椅上的位置让给淑妃:醉了就过来躺一会儿吧。
淑妃看了看那件已被这厮压出褶皱的披风,皱了皱眉又骂了一句混账,骂归骂,倒是没影响她继续将这件披风当成垫子。
曲红昭站在桌边,又从食盒里取了一块点心。
你不是说味道一般吗?淑妃看向已经被自己定性为能吃能喝的饭桶的曲红昭,怎么还吃了那么多?
只是相对宫里的水平来说一般,放在外面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定北侯府的厨子也不会差吧?淑妃不解,怎么听起来你像是常常去外面吃东西一样?
是啊,不说远的,单就京城里的茶楼酒肆,就没有我没光顾过的。
淑妃的语气有些羡慕:定北侯他同意你随意出门啊?
当然不同意,曲红昭理直气壮极了,小时候我翻墙出去,被抓到可没少被罚抄书。
你居然敢翻墙?胆子可真大。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你大概没有我的便利条件,有一个双生姐妹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互相打掩护。曲红昭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自己现在也算是在给曲盈袖打掩护了,一时心情复杂。
幼时互换身份玩闹的时候,哪想到如今居然搞出这么一件大事。
听起来真好玩,淑妃这次居然没有用规矩来谴责她,敬国公府和定北侯府,一文一武,门第倒是差不多,但我和你的成长方式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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