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看出长矛来势,知道他没打算杀人,才强自压抑自己的本能没去还手,装作被吓破胆的模样缩在一边。
车帘子被撩开,春水的脸露了出来:谁要看我?
月光下,她的面孔如皎月般干净漂亮,引得北戎士兵开起了一阵低级的玩笑。
这女的就是乌大人强/奸了大楚女人生下的那个婊/子女儿?
听他们提起母亲,春水用力握了握拳,指甲刺进掌心,曲红昭借着马车的遮挡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用指甲伤害自己。
既知是我,还不快放我过去?!
人还没认回去,倒先摆上小姐的谱了,有士兵哄笑起来,用手里的兵器将车帘掀开了些,都给老子滚出来!
五人在马车边一字排开,北戎士兵看着曲红昭和梅玉魄,在地上呸了一口:想摆小姐的谱儿也不知道雇几个好的,这歪瓜裂枣,老的老,丑的丑,看着就倒胃口!
车夫满脸堆笑,拿出一只钱袋塞给为首的北戎兵。
那人打开钱袋看了看,明显不怎么满意:寒酸成这样?
卫琅摆出一脸为难的模样:这是我们小姐全部身家了。
行了行了,过去吧,要认亲不知道早点来,大半夜折腾人。那北戎人骂骂咧咧地放了行。
是怕白天出来被大楚人看见吧?其他北戎兵笑道,乌大人不认你,你还不是一样要灰溜溜回去?
这可不用,乌大人不认你,你就在北戎重操旧业,保证有人愿意光顾你,有人哈哈大笑,老子第一个乐意做你的客人。
又是一阵哄笑声。
曲红昭不由手痒,这一次却是春水握住了她的手。
马车进入北戎边境,逐渐离开了那些人的视线。
曲红昭把春水抱在怀里,梅玉魄也凑过来安慰她。
我没事,春水摇头,我早知道北戎人是什么德性,他们不是我的家人,大楚人才是,我才不在意他们说什么。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正想着你哭鼻子要怎么安慰呢。
春水笑了笑:当初我和妈妈一起上城楼,听过不知多少次北戎人叫阵,他们骂起曲将军来,可比今天狠多了,也没见将军哭鼻子啊。
也许我躲起来偷偷哭呢。
我才不信,春水嗔道,说真的,将军您这样的人,定然完全不把这种恶心话放在心上。
我可没有那么坚强。
春水怔了怔:真的吗?那将军你是如何排解的?
曲红昭直起腰杆:说到这个,那我可就太有经验了。
春水连忙洗耳恭听,连梅玉魄都好奇地竖起耳朵等着听她排遣情绪的方法。
曲红昭的方法非常直白且粗暴,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把那些大放厥词之人砍了。
这个方法每次都会让我愉悦很多,无一例外,曲红昭真诚地提着建议,你也可以试试。
春水陷入沉默。
卫琅调侃道:二花儿,您这个睚眦必报的主意,可别教坏了春水姑娘。
对北戎人算什么睚眦必报?我这叫快意恩仇,曲红昭还口,铁柱你还小,用错成语很正常。
春水笑了笑:将军,您这个主意,似乎对我不太适用。
我帮你,待我们回程的时候,有机会我一定把刚刚那些人都砍了。
春水倚在她怀里叹气:将军,你这个样子,不知要迷倒多少男男女女了。
几人行至关押端王世子的那座城,又打算故技重施。
这座城的守卫听了春水的身份,却显得比边境处那些人客气很多,没有多加刁难就放人进城。
几人略有些疑惑,却也很高兴事情顺利,正要进城时,又听那守门的士兵道:乌大人正在本城办事,也是几个时辰前刚刚到的,我这就给乌小姐引路过去?
怪不得几人呆了呆,原来乌满就在这座城里,难怪这里的士兵会对春水客气些,在乌满明确表示不认这个女儿前,他们总不好在他的眼皮底下欺辱她。
但是这也太巧了吧?
几人都有些愣怔,他们这一趟,只是利用乌满的身份进入城中,又没打算真的去找他认亲。
可眼下,却似乎不得不与他打个照面了。
计划至此便出了纰漏,拐向了危险的方向。
曲红昭不能理解,她这趟出门又没带上皇帝,怎么会还是这么倒霉?
74.第74章突然变成了豪门争宠剧本
北戎。
擅长北戎话的卫琅正负责和守城的士兵沟通,曲红昭等人则在观察着这座城的布防。
这里说是一座城,但城墙不过是木头围起来的,大概是觉得大楚军打不过来,这里的防卫并不算严密。
至少和曲红昭所在的边城布防无法相提并论。
看起来不太像座正规的城池,不过也胜在机动性强,适合迁徙,一旦远远发现有人打过来,立刻就可以撤退。
城里也没有铺好的石子路,行人们脚下接触的,还是大草原上的冻土。街边有些建筑,其中也混着些帐篷。
他们没能想到合适的借口来推辞那士兵的美意,怕引起对方的疑心,春水只得笑道:那就劳烦军爷了。
几人便在士兵的带领下,前往乌满在本城暂时歇脚的地方。
走出一小段距离,春水突然道:瞧我这记性,既是第一次见父亲,总得带些见面礼才是,二花儿,你去附近瞧瞧有没有卖礼品的铺子。
她反应很快,立刻便想到借口,要留个人在外面和右龙武那一队人联络。
曲红昭自然明白春水的意思,但她不跟在他们身边总有些不放心,她低下头,做怯懦状:小姐,这地方这般陌生,我有些害怕,不如让铁柱去吧。
卫琅也不想去:让张二去吧。
张二正欲推说让余婆去,被梅玉魄一眼瞪了回来。
小的这就去。
士兵倒没觉得奇怪,给他指了两家卖东西的铺子,还告诉他这个时辰店铺主人大概关门睡觉去了,可以敲门把人敲醒,有生意上门他们不会拒绝。
余下几人继续前行。
过了不久,到了本地官邸,这是城中难得的一座比较像模像样的建筑。
乌满正临时在这里下榻。
几人敲响了大门,片刻后,一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出来开门:什么事?